白泽低头不语,就像是自己和小白小青结拜一样。他从来不觉得和一只蛇相处有什么。
“可书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直未发言的许安突然出声,他偷瞧了眼小白,才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先生。
白泽很想上去给他一脚。当着小白的面你说的什么话,白泽那个念头又上来了,早知道进门的时候就该先切了他这个负心汉。
“可书上也说过有教无类。”反倒是那个先生又说了句好话。要不是看这位先生连酒杯都拿不起来,说不得白泽就要过去敬他一杯了。
“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生。先生,天下大势,您看的再清楚不过,合久必分,妖除之不尽。师傅,你去那长城外,到那天堑边,行杯水车薪之事,有意义吗?”
那儒士抬脚将许安踹了趔趄。指着许安的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毛还没长齐的时候,老子就告诉过你,别人的道理在书上,你的道理在脚下。你如今走了多少名山大川,就开始问别人的选择有没有意义?”似是说完还不解气,儒士抬腿又给了许安一脚。这一脚直接就将许安踢的趴在了地上。
许安顺势翻了个身也不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一身红衣鲜艳扎眼。
他没去看那逐渐消散的儒士的身影,语气有些哽咽。
“先生,弟子不想读书了。”
那儒士最后痛快一笑。想伸出手拍一拍那从小就一根筋的傻小子,手在伸出去的那瞬间烟消云散。
“没有人一辈子读书,也没有人一辈子不读书。别嫌自己走的路少了。长城外,也是有春天的。”
话音戛然而止,只有一卷案牍静静的摆在椅子上。正气二字已经用尽了它的能量。
白泽走上前拿起案牍,扔到了许安身上。
“收好吧。毕竟对你来说,真的很贵重。”
许安抹了一把脸,起身对着白泽鞠躬行礼,又对着小白鞠躬行礼。小白伸手去扶,被白泽挡了下来,这一礼,是小白应得的。
灵犀镇外这场大雪下了好久,好在终有雪停之时。有些老人家嘴里喊瑞雪兆丰年,来年想必是个好年。不说别的,只盼那四季五谷皆饱满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此间事了,许安正准备告辞离开,自己实在是没给这几人带来什么好事。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他也没有脸面待在这边了。
可这一身红衣不读书的读书人,被白泽,一只手锁着喉咙拉了回来。
“想跑是吧,孙贼。我让你买点年货,好心收留你过年,你带我妹妹逛青楼?完了还在这里拜堂成亲。你安的好心啊!”
许安满头大汗,按着白泽的手臂,挤出一丝气息说道。
“白兄,受人所迫。实非我所愿啊!”
“哎嗨,你还看不上我妹妹是吧。老子跟你说,小白这脸不养好,你别想从青城山迈出去一步。没钱是不是,给我去屋里打杂去。不行道爷我说什么也得揍你一顿,不解气啊。”
这天灵溪镇雪停,天晴。
借着月光,一道士拖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书生,走向城门外。
那书生身边,有一白衣佳人,笑的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