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烬将自己前世先进的理念暂时撇开之后,逐渐明白了造成这样状况的原因: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东西都是调查军或者是杨家的。
或者换个说法,都是大人物们老爷们的。
即便调查军说了这些房子以后会给到他们住,他们也不会相信能够一直住下去。
等到瑶星的扩建一步步与这边接壤。
他们就会跟以往一样被大人们赶走,再度回到那个直面风雨的破“房子”中。
而这些新建的房屋就会变成大人们享受田园风光的度假屋。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铁律,至少在他们的心中如此。
尽管姜烬已经亲手带着他们进行了一次审判,但那也只是把一些愤怒短暂的发泄出来而已。
尽管调查军一次次告知这就是未来他们的居所和粮食的来源。
他们也不会信,或者说也不敢信。
对于他们而言,麻木才是这个层级的人的主旋律。
适应苦难才是他们每天醒来后前往农场的驱动力。
因此他们没有大难之后必有后福的念头,也不会真的对未来有什么幸福的念想。
一念至此,姜烬觉得可能之前还是有些想当然。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简单来说,姜烬前世还是被国家保护的太好了。
世界上太多的真善美在种花家得以传承和保留,也让姜烬对于真正的苦难还是缺少一些认知。
既然这样的话,或许之前的计划并不能那么顺利实现。
他喊来了杨焱以及黎云黎海,询问他们对于两边都一团糟的现状有什么看法。
黎海第一时间承认了错误,他认为是因为他亲自参与进开垦的工作中。
才导致了对于总体情况的疏忽。
姜烬摆了摆手:“这不是你的原因,你能亲自参与我很欣慰,证明了这种工作在你眼中并无阶级之分。
而你其实把你那部分完成的很好,那是少有的规整的部分。
事实上,我认为这是他们的态度问题。”
杨焱此刻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姜老弟,对他们的要求不能太高。
他们自小没有接触过什么知识,掌握的手艺都是在祖祖辈辈传承和鞭子的抽打中习得。
对于那些工作,他们不敢说做的有多好,但一定不至于很差。
可是想要他们掌握别的工作,尤其是如此复杂的工作,我认为应当给予更大的容忍。”
姜烬摇摇头:“这真的复杂么?
我早就提前做了考量,尽可能将每一步都细分到最简单基础的地步。
他们只需要照着直线翻翻土,又或是锯开木头,把木头一段段垒上,再钉上钉子……
老实说,他们在矿地上做的事情应该不比这个简单。
除非你们觉得奴隶和平民们已经愚笨到了这种地步。”
杨焱听闻陷入了沉默,他好像稍微抓住了点什么明悟,但又无法将其表达出来。
奴隶们不愚笨吗?好像并不是。
虽然杨焱已经是这个时代少数派中的少数派,对于奴隶与平民有了超脱时代的善意。
但并不代表他在面对这种问题时就不会有被这个时代所束缚的偏见:平民和奴隶总是愚昧的。
这是这个世界给予杨焱等人的潜意识认知,并不是他的过错。
姜烬看着陷入沉默的几人,决定还是不继续做什么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