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谓天才,只有成长后才算天才,夭折的天才和普通的死人并无二异。
唐忘如今正常窍穴已通贯一百六十七个,受心法所限,修为很难再有大的提升。
武修修炼窍穴都会循序渐进,但唐忘却因机缘巧合,另辟蹊径,算是走上了一条捷径,他可以提前推衍其他隐穴所在,以此来提升实力。
斑驳的树影洒在地面,山林的夜晚万籁俱静,此时却被长刀破空之声撕裂。
唐忘的动作极为熟稔,手中的刀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划破夜幕,留下一串串银白的轨迹。刀光如电,织成一张张神秘的网,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刀影连绵,舞动间暗含致命旋律,诡谲中夺人心魄。
人与刀仿佛浑然一体。每一次挥刀,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撕裂,独余那凛冽杀气,持久不散,让人心悸。
武道一途,修为为本,武技为源,二者缺一不可。
唐忘昼伏夜出,白天修窍穴,夜晚在山林里练刀。
虽然脊柱的灼痛常常让他生不如死,但也让他从中感悟了三记刀诀。这才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
“追风诀”已经融入刀法,让他能够以快制敌,唯快不破。
而另外两式“夺命诀”和“往生诀”,他此前都只知其形,却不解其意。阿沛的死点燃他心中的杀意,也让他窥到了“夺命诀”一丝皮毛。
修为有所提升,武技参悟也有了方向,唐忘的修炼更加忘我。如今他一心只想提升实力,不仅要为阿沛报仇,更重要的是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唐忘站在两个坟丘前,设供,上香,点烛,焚烧纸钱,默默祭拜。
“十八岁了,该离开了。”他嘴里喃喃说道。
唐忘看向安城的方向,心里默念,“这一切,拜你们所赐,终有一天,你们都要拿命来还。”
这世间,再无人值得牵挂,天地虽大,从此孑然一身。
安州东接阳州,南连柏州,三州交界之地多为高山峻岭。白水河从山间劈斩而出,咆哮着向禁海奔腾而去。
群山之中,不时传来猛兽骇人的咆哮,那是在警告附近的生灵,不要试图挑衅其无上权威。
唐忘沿着白水河顺流而下,一路尽观风景,胸中郁抑之情消散许多。
偶尔忘情山水之间,无意中踏入猛兽领地,也会遭到无情追杀。
尤其是途经三州交界的石莲峰时,唐忘误入山脚峡谷,被一只实力堪比高阶武师的狮犼兽追杀了百里之遥, 依仗着“追风诀”人随刀走,以刀驭人的精妙,才侥幸逃生。身上千疮百孔,足足休养了半个月,才重新上路。
此后又在河边一个不起眼的山瀑处,遇到了两只风兽,实力虽然不及武师,奈何速度奇快,来去如风,让唐忘吃足了苦头。
好在风兽的攻击还不足以威胁唐忘的生命,他干脆在附近找了一株大树栖息,时常跑去与那两只风兽过招,从中体悟“追风”妙谛,无论身法、刀法,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
直到后来两只风兽知道奈何不了唐忘,不小心还可能会丢了性命,于是干脆躲在洞里,死活不再出来。
唐忘心中快意,将一路上摘得的灵果放了一些在洞口,以酬谢对方陪练之情,随后飘然离去。
不过最让唐忘心悸的是,他曾遇到过五个龙纹武服中年人,每一个似乎都有轻易碾杀他的实力。那种无形的巨大威压让唐忘脊柱发凉,胸口的血月都彻底沉寂,不敢有丝毫异动,以免招引对方的气机。
好在这五人对唐忘没有丝毫恶意,反而有点惊讶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竟敢独自一人行走于这片山野之间。尤其是其中一名剑客,还善意地提醒附近的一些险恶之地。
直到五人走远,唐忘才发觉自己背心已经湿透,他在此后的路途中小心谨慎了很多,不敢再像刚开始那样写意人生。
白天赶路,晚上修炼。虽然正常窍穴仅多贯通了两个,但仔细推衍后又开发了十余个隐穴。如今唐忘总共已灌注了近三十个隐穴,再加上刀法进步神速,他的实力与半年前离开安州时相比,竟隐隐增强了近一倍。
踏出群山,唐忘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白水河也收敛了脾性,似乎气力已消耗殆尽,水流放缓,河面渐宽,各种渔船舢板,往来其间。
一路上遇到不少看他落单心生恶意之徒,如果对方起了杀心,或是身上揣有他的追捕令,唐忘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如果仅仅是想劫财,则会以其道行之,摘走对方的钱袋,闪身离去。
再加上祝烟当时留下的盘缠,如今手头也算宽裕,
唐忘在一个渡口歇息了两日,顺便打探一些消息,再好好犒劳了一下肚子,买了一张前往阳州主城东旭城的船票,一路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