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前,老朽预感死期将至,张邋遢寻到老朽,可借小友假死脱身,老朽已知必死,赌上一把又何妨。”青成先生也就是刘伯温眺望秦淮河:“老朽死不足惜,但求有用武之地。”
三个月前!
闻言,朱桢浑身一颤,六月炎热之下,他感到了一丝寒意。
张邋遢,张三丰,恐怖如斯。
真的有人可以通过推衍天道,测吉凶推演未来?
“老朽三个月前曾找小友谈过一次,小友彼时在装痴儿否?”
记忆中是有那么一遭,朱桢思索着三个月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算....是吧!”朱桢揉了揉眉心:“可这与我何关!”
“桢长,慧极天下无人可及也,大势汇于其一人。”刘伯温幽幽道:“此乃张邋遢原话。”
“他说你就信,以先生之才怎会相信一牛皮老道!”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不应会相信一个邋遢道士所言。
他本就深谙此道,以神鬼莫测的本事传世。
烧饼歌看似预言了后世之事,实际却是模棱两可,无论从何种方向都可解释的通。
“暴元当政,基满双十,赴京赶考,路遇一邋遢道士,有歌曰:科举终是一场空,元无道,废年华,基一笑了之。”
刘伯温沉声道:“四十年后,再相遇邋遢道士,邋遢道士模样依旧,基已垂垂老已。”
四十年前长这样,四十年后还长这样。
张邋遢莫非真是被天道遗忘之人,得道长生。
朱桢晃了晃脑袋,将脑海的心思挥散,耸了耸肩:
“姑且当先生言说为真,可先生与俺爹开诚布公、摒弃前嫌后促膝长谈,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是,俺爹总比俺这个小娃娃靠谱些。”
朱桢一不想当皇帝,二不想做太子,刘伯温和张邋遢为何就认定了他。
刘伯温叹了口气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策,不理天心,当年的确是基错了,至于说开....”
刘伯温揶揄地看着朱桢,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太想进步了,可那小肚鸡肠地朱元璋真的能说开。
“瓜步沉舟?”
刘伯温抬了抬眼,眸光流转满是意外,‘桢长,慧极天下无人可及也。’张邋遢所言非虚。
你还真小看了老朱,老朱小家子气归小子气,但只要你刘伯温放下面子,老朱有了里子自然就舒心了。
但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朱桢也无可奈何,毕竟已经假死脱身就无法挽回了。
经验主义害死人!
谈到此处两人都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欲望。
两人想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
“老朽也不耽误小友的时间,最后一个问题如何?”
朱桢微微点头。
“小友准备如何改这天下大势?”
朱桢深深看了刘伯温一眼,张了张嘴习惯性想讲些俏皮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拉着小女孩起身向外走去,突然停住,低声轻语。
“大丈夫生平之志,非须建千秋伟业,亦非君临掌一国,人前显圣亦非吾愿,驱使人前推陈革新,驱逐海浪,浇灭狼烟,颠覆旧山河,灭思想之禁锢,燃欲望求知之熊熊烈火,事了拂衣去。”
“去他娘的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