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凯宁县城南一处大宅。

“老爷，那倪雷听完消息，当日就与何山石一块进山了，有何山石在我没法追踪他们。”

许姓武师躬身向身居主位，员外模样的许老爷汇报着。

许老爷皱眉低语：“何山石？”

“赶山帮最年轻，却是日常收获猎物最多的猎户，在山里就是入境武者都很难找到他。”许姓武师连忙解释道。

许老爷手指在桌上轻弹：“给昊儿说一声，让他安排人注意这两人动向，时机合适直接带回来，下去吧！”

“泥腿子还想翻身？”

待武师离开，许老爷嘀咕着展开书信，信上字不多，却如游云惊龙。

“秀才只是我的第一步，不若各自退一步？”

……

……

两日后。

一辆小驴车顶着烈日从狭窄蜿蜒的乡道，岔入通向县城的主道。

主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或挑着担子或扛着货物，要么就是赶着骡车、牛车……多数是赶考的学子。

道路两旁田地的稻穗，有一些已经开始收割，还没收割的也都留有人看着，免得雀鸟鼠兽前来偷食。

又或者路过的人心生邪念。

毕竟秋税在即，谁也不敢拿命开玩笑。

“阿雷，还有差不多一刻钟就到，咱俩换一下吧。”坐在驴车上的何山石不情愿了，自己那么壮坐车，阿雷身子没好全却在牵绳。

“不用，”倪雷戴着遮掉几乎半张脸的遮阳斗笠，闻言回头道，“何大哥你脚早一天好，咱俩安全性就多一分，县城我也来过几次还算熟。”

“那行吧。对了，你那考试寻担保人一般要送多少束脩？”

“嗯……”倪雷回忆了一下，“最少一斤肉、三斤精米、一两二钱银子。”

何山石心里一突。

米和肉都还好办，一两二钱银子……比想象的要多不少，这数字都差不多一半秋税了。

这三年秋税他都帮衬着倪雷，倒是有提前准备。

只是没想到寻担保人会这么贵，再加上倪雷今年是一点积蓄都没，他自己脚又受伤……

“小雷，咱们进城直接去城东南角赶山帮的行市，那地方生人多，你在那不算扎眼，我也好把这几张皮子卖换些银钱！”

倪雷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何山石往日售卖毛皮都是等深秋价格高一些之时，这改变明显是因为自己。

可这会他一文钱都没，无论说什么都太虚。

只能把这些记在心头。

至于束脩为什么会这么贵？

那就得简单说下大虞的科考制度。

科考秋试每三年一次。

可也不是任谁都能参加，除了正该交的考试费用，还得寻当地先生担保清白。

若是在学堂读书，这些事务自有学堂里面的人帮着处理，当然也是需要额外交钱，说不定还不止一两二钱。

唯一好处是，不需要你自己托关系去寻有资格的担保人。

而整个凯宁县，能做担保人的也就不到五十个秀才和两个举人。

本来倪雷是童生，又是六鸡村教书先生，只需村正写封书信，是不需要担保人的。

可因为许老爷的缘故，他现在除了童生身份，什么都没，要考秀才就必须得找个担保人。

目标担保人倒是有——倪雷父亲的同届秀才，关户志。

三年前倪雷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次秋试，倪雷考上童生，关户志高中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