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戏该唱完了。”

乌蟒望着水地上的魏顺，甚是些许滑稽可笑。

演技实在太过于拙劣了。

魏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尽竭，四肢无力，如水中溺尸随波逐流，浮起沉下，沉下又浮起来。

装死？

乌蟒微微摇头，这人皮妖太像无赖的小狗：“异乡人，人皮妖在湖中不需要呼吸，物类妖，无需呼吸空气，兽类妖一般才需要。”

“花草树木吸收天地精华，成精怪；人死不灭，阴魂聚化成诡；失心走火修仙者，堕落作魔；石头木材阴差阳错，成了物怪；走兽飞禽，启智开窍始作妖兽；拥有修行七窍，沟通天地，非人物者，大可囊括于妖。”

“正是精，诡，魔，怪，兽，妖之分。”乌蟒娓娓道来。

“早说嘛。”装不下去，魏顺利索骨碌碌坐了起来，睁眼说道，“装，也是很辛苦的。”

望着前面，

魏顺眼睛微眯，

前边一闪一闪，灿灿金光很刺眼，

金碧辉煌，

金砖玉阶，地上的草都是金子长的。

亭台楼阁，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气派恢宏，

这湖底竟然藏着这等珍宝。

挖几块金砖回去，衣食无忧。

发大了。

魏顺此刻理解摸金校尉的心情，太容易暴富。

马无夜草不肥，

人无横财不富啊。

“异乡人，你在做什么？”乌蟒当头棒喝。

“嗯？！”魏顺眼神迷离，揉揉脑袋，发现自己不知觉走在空虚的空间。

四周漆黑如地牢，刺骨之冷，让寂静开出白色霜花。

“明明，刚刚那些金……那些……房子，怎么不见了？”魏顺转过身，水哗响。

不远处，

悬游着人面鬼鱼，乌蟒冷冷地注视：“那是幻术，石碑照见五蕴，意志不坚定者，迷失其中，死得不知不觉。”

条条人面鬼鱼额前都挂着一盏白色肉灯笼，照亮周身一丈方位。

“你且再看看那是什么？”乌蟒说道，一小部分人面鬼鱼头举着小灯笼，朝着魏顺前方疾行。

数息，

人面鬼鱼游在魏顺前方十丈，旋游。

柔柔弱弱的微白光，勉强照亮那一方天地。

巍巍峨，矗立无字碑，

绵绵长，攀缘寒铁链，

上无游鱼飞鸟，下累森森白骨。

无生机勃勃，

有死亡常随。

一条人面鬼鱼随着乌蟒操控，擅自离群，疯狂地窜向无字碑。

人面鬼鱼，越游越慢，仿佛逐渐衰老的老人。

无字碑明明近在眼前，人面鬼鱼渐渐停了下来。

“？？？”

魏顺瞪大眼睛，后背一身冷意。

那条肥美多肉的鱼冒然进入，血肉如同衣服一样褪下，完完全全骨肉分离。

只剩森森的白鱼骨保持游动的形态，悬浮无字碑前。

不一会儿，鱼骨慢慢沉淀下去，直落在那一堆骨山上，微不起眼。

血肉糜烂，化作湖水。

“呵呵，你的大智慧呢？异乡人。”乌蟒讥笑道，俯瞰着魏顺。

“嘿，都是小聪明而已。”魏顺回过头，咧嘴自讽，“这不，还不是没有脱离你的手掌心。”

“小聪明？”乌蟒忽动，水汩汩地响，人面鬼鱼群傍身相随。

魏顺慢慢被巨大阴影笼罩住。

乌蟒摇摇头，缓道：“你很聪明，也很缜密，懂得人性，并且善于利用它。”

“可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智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看不可靠，称不上阴谋诡计。”

“相对的条件，智慧才可以绽放它的光芒”

“你这是夸我？？”魏顺很意外，不知大妖那条筋不对劲，“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狡猾，小聪明这类词眼。”

乌蟒盯着魏顺，沉道：“借刀杀人，并不是狡猾的小把戏，已经有谋略的影子。”

借刀杀人？

呵，也太高看我了，

只不过是尝试自救罢了。

魏顺出手触摸水，感受水下呼吸自由。

呼吸自如，如同陆地上一样无异，并没有窒息感，原来鱼在水里是这样感觉，美妙极了。

魏顺淡淡道：“原来你都知道，也对，这方世界，你才是主宰，不过……”

“死之前，能不能说说，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乌蟒并不立即回复，沉默片刻，冷漠道：

“不能。”

好……好果断的回答。

魏顺一下噎住，强忍住好奇这穿越在哪儿。

他抬起头：“说吧，怎么样？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我想做个好人。”

乌蟒裂开嘴，情不自禁大笑：“桀桀桀。”

笑声刺耳难听。

蛇怎么会这样笑，就不能约格格的笑么？起码不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