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踏入营帐时,范雎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臣,范雎,拜见大王!”
大老远地,刚刚看到秦王的身影,范雎便下拜大声道。
“范叔,快起来!”
秦王很是亲厚,亲自走过来扶起这位对自己意义非凡的重臣,笑道:“你我君臣,何须如此多礼?”
又亲自拉着范雎的手臂让他坐下,上下大量一番,看到范雎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有些满意,装若感叹道:“范叔,你瘦了!”
“寡人不在的这些日子,国内的政务辛苦你了。”
范雎正襟危坐连忙摇头道:“大王为秦国大业不辞辛苦亲自出征,臣只恨不能诛灭敌寇为大王分忧,只能做些小事,算得了什么?”
秦王稷壮硕的身体略向后倾,范雎知道这是大王放松的状态,自己心底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接着范雎又简要汇报了一下前些日子的国内政务,讲明了自己处理的方法,着重点了一下取得的成绩,最后又无意中说起太子安国君在赵国的质子逃了回来,甚是得太子及华阳夫人的喜爱的事。
秦王频频点头,笑道:“秦国有范叔助我,寡人无忧矣!”
范雎连道不敢。
一时间,二人相处的气氛颇为融洽,时不时还有秦王豪迈的笑声。
直到秦王道:“范叔,你可知寡人召你来此,所为何事?”
范雎以大礼下拜,道:“臣知罪!”
郑安平投降的事经过这些日子的发散,在秦国高层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在等着看秦王会如何处理范雎,眼神中透着贪婪。
每一次国相的倒下,都意味着一次权利的洗牌——君不见“四贵”被驱逐以后,朝堂到地方空出了多少位子。
范雎当然不可能假装不知,甚至他知道的要比国内所有人都早!他知道秦王也知道他知道。
秦人每年花费重金打造,遍布天下、无孔不入的谍报系统,就掌握在范雎手里。
但是范雎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他,他对秦王还有用,甚至这作用暂时无人可以替代。
只有那些蠢货才会觉得这件事能把一位如日中天的相国拉下马来。
只要范雎摆出一副认罪的姿态,秦王自会赦免他,然后范雎再感恩涕零,发誓要尽心竭力报答大王之恩,就是君臣相和的剧本,范雎早有腹稿。
然而,秦王却始终没有开口,范雎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有些奇怪。
“范叔,寡人知道郑安平的事只不过是个意外。”
秦王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安慰开解范雎。
但是范雎低着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满朝大臣,不知有多少人写信为你求情。”
范雎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却在疑惑:在拿不准您的想法前,些许试探不是很正常吗?
“甚至,连武安君为写信给寡人,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为你求情。”
范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满脸愕然地看向秦王。
却见大王不知何时站起,居然临下,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范叔,寡人却不知,寡人的国相和上将军,何时竟好到可以替对方揽罪了!”
范雎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牙根、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他终于由衷地感到恐惧了。
白起!!
(今天冇了,晚安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