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楼内。

一盏盏烛灯下，七个学士学子，十二名经验丰富的衙吏，以及六名司卫，还有黎月娥，全部都聚集在一处。

“如今已经查到，这偷窃黄金的古奴暗探，住在北城！目前只发现有三人！在下拿画像去询问过衙吏，在黄金失窃之前，这三人频繁进出城池，并且方向皆是帝都！”

“今日我使用轻功，虽不敢过于靠近小舍，但也隐约听到‘黄金到手’‘已往北送回’之类的话！”

一张木桌上，放着数卷纸张，上面除去三人的画像之外，还有一些字迹。

听到司卫、衙吏说出来的线索，所有围聚在一起的学子，神情纷纷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即把那些古奴暗探抓起来拷打。

“何时动手？”

黎月娥抱着佩剑，看着那三个人的画像，轻声询问道。

听到黎月娥的询问，方才说话的司卫、衙吏，对视一眼，随后司卫看向黎月娥。

“今晚！”

司卫告诉黎月娥，衙吏这时候也在其余人的注视中，把北城的楼房街道图拿出来。

作为此次调查军饷失窃案，县衙那边，给足这些经验老道的衙吏权限，故而在确认是古奴暗探盗窃的黄金后，衙吏动手前，便去库房取出街道图，为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房间内，随着众人聚集在一起商议，待做好决定后，便下去准备，等夜深便离开。

“你们看！”

然而就在一名学子离开时，途径窗前，突然看到外边小苑缓缓走来的人影。

“此人！！！”

其余学子闻言也来到窗前，当看到外面醉醺醺的丑夫时，一个学子顿时便愤怒起来。

“让开，我要去质问此人，可有良心否！枉费县丞厚信，辜负昔日苑外巡视的将士！”

一个学子看着其他人阻拦自己，气得打抖，说完还指着窗外的人影。

“人命关天！军饷失窃，不仅事关数百禁卫军之生死，更关乎北地数十万守在边疆的将士！此人此时此刻，还有心思去酒楼饮酒作乐！我关道兴，今日与此人，势不两立！”

作为颇有名气的才子，二十五岁的关道兴，眼里或许能容得下傻子作为乐子，但绝不会容得下沙子。

此刻看到苑子里，丑夫饮酒归来那醉醺醺的模样，关道兴撸起袖子就要出去与丑夫理论，而其他旁人不想在这关键时候生事，连忙阻拦。

片刻后。

随着楼阶木板的轻微声响，在二楼房间内的所有人，全都冷眼看着上楼的丑夫。

“哼！”

关道兴看着丑夫错愕的站在走廊外，冷哼一声，甩开其他人的手，直接走出房门，从丑夫的身旁走过，下了楼。

其他住在一楼的人看向丑夫一眼，也相继从丑夫的身旁离开。

很快。

房间内，剩下的，全都是住在二楼之人。

丑夫看着那些人愤怒离去的背影，见此情形，哪里还想不到为何，不过作为一开始就被排斥在外的人，眼下这一幕，并没有让丑夫放在心上。

回头准备回房之际，丑夫也看到房间内的黎月娥，俏脸上的双眼，也冰冷的望着他。

对视的一瞬间，黎月娥或许是失望至极，或许是后悔当初救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于是见到丑夫望过来后，目光毫不犹豫的看向前方，似乎懒得再看丑夫一眼，生怕脏了自己眼睛。

丑夫也看向前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夜色下，或许随着丑夫这个外人回来，舍楼没有方才那般热闹，除去隐约时不时响起的怒骂声，四周都很安静。

次日一早。

丑夫醒来，便收拾好行李包裹，带上自己的佩剑，从空荡荡的舍楼里离开。

清晨时分，来到府衙外，丑夫清楚的看到，每一个衙吏的脸色都充满着喜悦，似乎昨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告知衙吏自己要见县丞之后，在衙吏那鄙视的目光中，丑夫进入府衙内，见到正与胡县令交谈的牛县丞。

直到这时候丑夫才知道，舍楼之所以空荡荡的，其原因便是所有人都来到府衙这里。

看着被绑在木桩上鞭打的三人，还有地上十余具古奴人面孔的尸体，丑夫也大致猜测到昨晚发生何事。

望着被‘活捉’的三人被打得血淋淋的，其中一人是中原人，两人是古奴人，丑夫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下去。

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丑夫来到牛县丞面前辞行。

站在胡县令身旁，牛县丞望着丑夫的模样，语气平淡的点点头，不知是不是想到昨晚听到那些学子、衙吏的话。

看着行礼的丑夫，直到丑夫转身离去，牛县丞都没有提及此前许诺的马匹一事。

“总算还要点脸皮！我是他，我早就没脸继续再待下去！”

“可不是，来到这里混吃混喝，无所作为的废物！”

见到丑夫识相的离去，对于府衙内的那些学子而言，可谓是喜上加喜，纷纷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丑夫离去的背影，彼此议论道，就连很多并非查案的衙吏，都对着那少年指指点点。

声音不大，可不管是胡县令，还是牛县丞，都听得清清楚楚。

“轻率从事，未及深思，此番仓促决定，到是落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