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如此说,荷歌心知他的心情是好了一些,暗暗舒了口气。面上的神色便更加的活泛起来。
白肤粉晕,眸心一点烛光,一点朱唇娇俏可爱,今日如此柔和温婉的荷歌,让人挪不来眼。长久一来,头一次这么想与一个人说话,这么想要留住眼前与她相处的每一刻。
“其实多半的花都可以酿酒,只是花香不同,酒味也不同。”
“当真?”荷歌有些诧异,恪一向甚少评价,今日不但夸她酒酿的不错,还主动起了话头,闲闲自在的与她对话,当真是太不一般了。
恪微微点点头,放下酒杯,执了笔,“从前曾见人酿过百花酒,些微还记得配方,不若我写下来,明日咱们一同试一试?”
恪本就生的好看,陪着这柔柔烛光,一副温柔含笑目更让荷歌脸红心跳。荷歌慌忙撩了袖管,拿起搁在砚台边的墨锭低头研磨。一边轻轻的哦了一声。
恪写的认真,荷歌墨磨的也认真。房间里一时静极,唯有烛心偶尔的一两声噼啪声。因为开着窗,院子里的地上,明亮的烛光倾泻一地。公子执笔落墨,姑娘纤手轻转,时而浅语,时而微笑,两道人影落在同一方光影里。薄云遮月,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晦暗。唯有人影清晰,勾勒如画。
“瞧瞧。”恪挺起身,搁了笔。荷歌歪着头去看,纸上是恪一贯小巧周正的楷字。
“白兰,洛神,菊花。”荷歌一边点着单子上的花名,一边若有所思的,“其实我听说玫瑰香浓,莲花清和,都可以入酒酿造。上次在仲昊那里喝的百花酒里不是说有白种花料吗。”
“仲昊那里的酿酒师傅早年间伺候过皇族,手艺是几代传下来的,自然有独家的配料。我们是初次尝试,花的种类太多,不好掌握分寸,倒不如少加几种先试一试。刚刚你说莲花也能入酒倒是有趣,可以一试。”
荷歌只想着仲昊那里的百花酒香味醉人,就以为花种越多越好,香味才能丰富多样。经恪这么一提点恍然发现这法子不可取。“嗯嗯,你说的对。是该少取几样。”
“还有,百花酒除了花种外,各色花量也要斟酌。这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恪觉得有些冷,缩了缩手,向后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这有什么难,”荷歌见花种已成,兴致愈高,“咱们一点点试,总能得一个喜欢的口味。你说好不好?”荷歌歪着脑袋瞅着恪,月牙弯弯的眼睛里都是笑容。
“好。”恪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假思索的冒出来。
“太好了,那我先写,你看着给提提意见?”看见恪点头,荷歌立马从善如流的写了起来。要说酿一种花倒也简单,真动手调和多种花样,着实的有些不易。荷歌咬着笔杆子思忖了半天,也才艰难的写了一小半。
恪坐在对面,手里的酒盏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荷歌却仍旧扑在案上双眉紧锁。痛苦纠结的脸上有些微红,更似比以往多添了一份粉嫩。
恪放下茶碗,绕到荷歌一边,瞧了瞧她写的方子,“洛神清香,但有淡淡的酸味,不宜过多,可以加一些桂花,调和甜度。”荷歌“哦”了一声,照样修改了方子,却有开始纠结其余配料。恪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执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流畅的游走。恪的怀抱宽厚温暖,荷歌自觉的缩了进去,额发弄的恪的下巴痒痒的。恪将下巴抵在荷歌的头顶,轻轻的晃了晃。
“别乱动。既然是花酒,还是不宜太烈,多些花的甜香才特别,也好区别。”恪说话一贯和缓雅正,此刻这醇厚的声音就贴在耳边,荷歌只觉得耳朵一阵阵的发烫。
恪低头,正好瞥见荷歌那只发烫的耳朵,白里透粉之后就是火红一片。再看她的脸,也是红云腾腾,她竟是在害羞。恪觉得好笑,便故意又凑近了一些,“先前你建议我再加一味什么花种来着?”
荷歌果然答非所问,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嗯是哪一种花?我怎么没听过。”恪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
荷歌惊觉失语,脸上红云更盛。只好将自己更多的缩进恪的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红脸蛋”。
恪放下笔,笑着将怀里的人儿更搂紧了两分。
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让我稍稍宽解了,这世上怕是再不会有人如此待我了。恪拥着荷歌,混乱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空气里,“凝芳露”幽幽而至。他微闭了眼眸,沉下心来。终有一日待我得偿所愿,必当已江山为聘,册你为我的王后,绝不负今日你我同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