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的家是土砖房,以竹篱笆做围。
在母亲做饭期间,招弟看顾两个弟弟,她在窗边就着日光写功课,一边用脚时不时推动摇篮,里面睡着弟弟。
期间,她为大弟弟翔翔折了纸青蛙。
"翔翔,我们来比赛,看谁的青蛙跳得远。"
两只纸青蛙外表看似大小相同,实际上招弟在影响弹跳远近的关键部位动了手脚,加上又懂得技巧,因此自己这只永远跳得比弟弟的远。
"你看。"她轻轻一按。
那纸青蛙一如预期,跳得老高,跳到窗边。
翔翔的目光随着纸青蛙停驻在窗边,高兴的学着青蛙又叫又跳:"呱呱呱,青蛙跳,青蛙跳。"完全忘了这是场比赛。
招弟在地上画出一条类似赛跑的基准线:"翔翔,每次都要从这条线开始。"
翔翔以为自己的纸青蛙也能跳那么远,兴致盎然的用食指压着纸青蛙让它跳,没想到纸青蛙不但没有往前,还肚皮向上,翻倒了。
他一脸疑惑,来回比对自己跟姐姐的纸青蛙,再回头看见姐姐鼓励的笑容,决定凭一己之力赢过姐姐。
于是,翔翔一下蹲在地上,一下又趴在地上,来来回回用各种姿势摆弄纸青蛙。
招弟心想:
"这下我可以专心忙自己的事了。"嘴上说:"没关系的,慢慢来,这个要练习才会越跳越远,每次都要从这条基准线重来喔,等你跳得比我远再来喊我。"
等招弟寫完功課再看完一本小說,一眼瞥見翔翔還趴在地上研究紙青蛙。
她取出孫沁菲給的巧克力:"翔翔過來。"
她含着巧克力球,也給翔翔一顆,仔細叮咛:"像姐姐一样,把外面甜甜的吃干净。"
她将外层巧克力吃净,留下里面的坚果仁,轻手捻起坚果给弟弟看:"里面硬硬的有没有?那个不能吃,要吐出来。"
翔翔听话照做。
招弟很满意:"翔翔真乖,我们来玩迷宫。"
翔翔一直是听话的,所以招弟偶尔也会给弟弟一些奖赏,当作嘉许和鼓励。
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画的迷宫,卷起来后让翔翔走,随着翔翔的食指移动,边走边摊开卷纸,每一条路都有一项指令。
"这次是一个小时内都不能讲话。"
她选了一本画册让翔翔翻看,自己继续看小说。
两人悠闲自在的吃巧克力球。
没多久,姐弟俩的面前,已排出一列坚果。
第二天,在国小教室里。
中途下课时间,一群四年级小学生围着招弟,孙沁越也在其中。
小朋友们聚精会神的听招弟说故事,深怕漏听一个字。
招弟一人分饰多角,生动的讲述故事,边说边表演。
一群年幼的孩子们听得入了神,到了情节紧张的时候,个个紧绷着神经,犹如身历其境。
招弟扮起猛虎,"吼"的一声:"老虎一张口,把徐大娘的爸爸吃掉了。"小朋友紧张的遮住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徐大娘的丈夫上山去砍柴,也"啊"的一声惨叫,被老虎拖进树林吃掉了。"几个小朋友紧张的跳了起来。
"这还没完,最后连徐大娘的儿子也被老虎吃掉了。"小朋友纷纷惊呼。
"所以孔子问她:[为什么不避开这么危险的地方?]徐大娘说:[因为躲在这里至少不用挨饿。]所以孔子说:[苛政猛于虎]。意思是说苛政比老虎还可怕。"
郝单纯將鼻涕咻一声的吸回去,问:"[苛政]长怎样?比老虎还大吗?也会吃人吗?"
招弟一边想着如何解释苛政,一边滔滔不绝:
"这是成语。徐大娘一家人辛苦种田,可是收成后,稻子几乎都要缴给官员,自己都快饿死了,还要免费帮官员做工,所以全家才逃到山里,宁可冒着被老虎吃掉的危险。"
郝单纯听了这个故事,内心有种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情绪,所以问题不少:"可是山里有老虎,为什么还要逃到山里?"
招弟总是有问必答:"刚刚说了,原来住的地方让他们更痛苦。"
"为什么不逃到另一个地方?"
"太远了,走不了那么远。这个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