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男朋友。”
“我可以告你故意破壞他人名譽吗?”
“法官老爺的座右銘是--清官司難斷家務事。”
“瞧他們倆,還象--象小孩子似的。”陳娟禁不住笑道。
陸儀冲陈娟挤挤眼,对方笑着收了声。于是她转头对凌宏宇说:“凌宏宇,我們可是有言再先不再開這類無聊的玩笑的。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再想想刚才是怎么商量的?不是说好了当表兄妹吗!”
再場的人都愣了,然后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俊文放下咖啡杯,笑道:“表兄妹有点儿不着边际,干哥哥干妹妹吧。”
凌宏宇突然皱了一下眉头,颇有深意地注视着罗俊文。后者马上读出了他眼中的意思,点燃一支烟,把注意力转移到陸儀身上,說:“能來的話還是來吧。”
“再説吧。”陸儀點點頭。
“我好奇多问一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宏宇问,手指在陆仪和俊文陈娟间打着圈。
“我们都是成都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互相认识很难理解吗?”俊文答,“倒是你们俩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是成都人呐,生于斯,长于斯,”宏宇说。
“你这厮是非洲人,开除蓉籍。”陆仪笑道。
“俊文,这语文老师骂人都这么文雅哦。”大家大笑起来。
人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反過來,要是實在太投機了,那麽便是少了半句都不行呢。
羅俊文,凌宏宇,這兩個十年來没有好好說過話,可其實實在有太多共同語言的人,一旦心頭的疙瘩被解開,話頭被挑起,便真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般天上地下,東西南北的“唱”談開來。雖說,這遠没有“破鏡重圓”那圓滿的功德,但他們身旁的兩個被冷落了的女人却仍然禁不住喜極而泣。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俊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宏宇說。由他的神色來看大概是追憶往事的時候了。“雪茹臨終時留下什麽話没有?”
識時務者為俊杰,凌宏宇看來是個蠢材。在這個時候,這個環境和氣氛下,他竟然能問出這個問題。
果然,場面又沉寂下來。
陳娟默默的喝着咖啡,時不時瞅上陸儀兩眼。羅俊文找陸儀要了支烟,他自己的烟不就擺在面前嗎?
沉默象一支鞭子抽打着凌宏宇的心。
“明白了。”他沉重的說。
“事實上,她没有什麽遺言留下。”俊文將烟灰彈落在烟缸裹。
“没有?”
“那是場意外,很突然。所以,没有。”俊文說。
“雪茹又不是想要自殺,立什麽遺言嘛。”陸儀說。
“怎麽好好的話從你那兒講出來都那麽刺人。你應該懂得什麽是婉轉吧。”宏宇說。
“良藥苦口,真言刺耳唄。”陸儀頂他一句。
陸儀、凌宏宇和陳娟、羅俊文離開了咖啡店,來到一家西餐廳。中國人的傳統習慣,朋友的離散和相聚總是要和吃聯系起來。今天,他們為了相聚而準備搓一頓。可是在開胃酒還没上席的時候,陸儀接到的一通電話却多少使得這頓飯有些變味。
“喂?哦!你好。有事嗎?”陸儀不得不退出了關于相約去滑雪的諸多事宜的討論。
“在哪兒?在餐廳。”
“和誰?和幾個朋友。”雖然不過是兩個問題,但是陸儀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朋友?”對方傳來難以置信的口氣。
“你什麽意思?”這下這邊關于滑雪的討論也被迫中止了,他們都好奇的瞅着陸儀。
“承蒙你告訴我是和朋友在一起,否則我真的會以為是家庭聚會呢。”對方冷笑道。
“你够了吧。你現在在哪兒?”陸儀虽然火氣越來越大,但也意识到接这通电话最好还是远离目前身边的这几个人的好,于是起身离开所在餐位。
“巧得很,我和你們在同一家餐廳。我在樓上,你看不見我。”
“如果你有興趣,也方便的話,就請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頓飯,但是請不要再讲種無聊的话了。”陸儀朝樓上抬抬眼。
陸儀放下電話,走回餐位,同时她迅速掃視了另外三個在坐的人一遍,用盡量平和,自然的口氣說:“請原諒,未經你們同意我已擅自邀請了另一位嘉賓入席,希望你們不會生氣。”
“是誰?”俊文首先發問。
“你們都認識的。”陸儀朝樓梯口瞄去,“瞧,他來了。”
西裝筆挺的崔少秋正微笑着向他們走來。
“居然是他,瞧他那副市井商人的樣子。”凌宏宇第一個收回目光,輕狂不羈的外衣又披在了他的身上。
“商人怎麽了,你的每件官司難道就不是生意。”陸儀回敬他一句。
“可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向他那樣張狂。比如俊文。”
“你認為自己就不張狂嗎?”陸儀再刺他一句。
“我不是商人。”
“是啊,你是大律師。大律師跟我這樣的市井之人最大的區别就是:我是用身体力行辦實事,而你,專会巧舌如簧。對吧,陸儀。”崔少秋坦然的站在衆人面前。
“快坐下吧!現在不論是商人、律師還是教師,都需要口手并用了。”說着陸儀切了塊牛排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