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摇摇头:“恋足癖我可以理解,这偷窥狂我就有点恶心了”。
幻梦师森然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把暗门打开,让老夫看一眼,老夫便放了你,对你也没多大坏处;这第二,嘿...”。
幻梦师话未落音,林少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我却只给你一个选择,那就是——滚吧”。
“找死”幻梦师啸喝一声,两手顺着同一方向晃动起来,如千手观音一般挥出无数条手臂,整个房屋、走廊、甚至外面的庭院都随着手掌晃动的方向猛烈旋转起来。旋起的飓风把木板、石头、花草抛列天上,像千万条龙在翻滚,凄切的哀鸣中,一切在慢慢地被飓风磨为齑粉。
那道暗门在猛烈的风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幻梦师哈哈大笑,手指一点,林少毫无抵抗地被飓风卷入了缝隙。白光闪过,两人同时落到一地。
那是一座小山的山腰,不远处有座村落。炊烟相接,松竹参差,杏花掩映其间,时值黄昏,似乎才下了一场小雨,花色已殷然,犹有初开。山上一道明泉,下奔于溪,涓涓不绝。
林少半躺在溪水边,嘴里叼着一颗小草,赤着脚,脚在溪水中荡漾,手里捧着一本书,那书,很厚,却被撕掉了一半。
幻梦师蹲在旁边的一株大树上,仔细俯视着林少,看了半响,只看到了书页上“占云气书”四个字,里面内容被林少紧紧贴着脸,看不真着。
“占云气书?敦煌残卷之一,说是书,不过几页纸,讲述星辰天象的一些东西,怎会这么厚?”幻梦师眼中露出疑惑。
“别看了,这四个字也是我随手贴上去的,跟书本身一文钱关系也没有”林少懒懒的声调适时在耳边响起。
幻梦师从树上一跃而下,沉声问道:“这里就是你的秘密?也未免太普通了吧”。
林少笑道:“以你的能力,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少装腔作势,这到底什么地方?”幻梦师开始皱眉。
“我想来的地方”林少把书往溪水中一丢,摸摸鼻子:“因为,我在这里,领悟了书中的第三重境界,恰好可以克制你的幻梦术”。
幻梦师冷笑一声:“第三重境界就想克制幻梦术,你以为你是戾神月吗?那破书是葬月谷《迷月华章》不成?”。
“不是”林少咧嘴一笑:“它比《迷月华章》可稀罕地多,和葬月谷真正绝学《葬天宝鉴》大约一个档次吧”。
幻梦师仰天打个哈哈:“吹牛的人我见得多了,做梦还吹的人恐怕就你一个了”。
林少嘻道:“你这样说话倒有点像老郭”。嬉皮笑脸中,突然一声叱喝:“镜明心,破障”,忽如龙吟虎啸,万象崩腾,似般若梵音,扫去一切心魔,洗尽心中尘埃,诸孽业障皆不惑于心。林少脸上一片明朗,风吹山林,如天地唏嘘;花香袭人,似心底清泉;夕阳斜照,宛若绚烂永恒。
幻梦师在叱喝声中惨呼一声,捂起脑袋,似头疼欲裂,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周边的山林、村路、溪水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好,好小子,老夫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幻梦术至高境界之一”幻梦师的七孔中流出鲜血,脸上一片狰狞,手在空中虚划数下,竟幻出一道光华璀璨的椭圆之门,口中怒喝一声:“叠梦!”。
光华消失,两人又是凭空一落,林少还未动,幻梦师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小子,可别乱动,更别乱来,这不单单在你梦中,你要是冒然闯出去,惊了这梦主人的神识,他就算能醒过来,估计脑子也会受损,甚至变成个疯傻之人,嘿”。
林少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谁:整个罗浮小舍中,睡觉的只有自己和江山。江山喝了药,应该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此时被幻梦师神奇的幻梦、叠梦之术将自己拉入江山的梦境,自己这边神识早已完全清醒,随时闯出去没有任何问题,但若将江山的梦境猛然推塌,就如同梦游之人被惊醒,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精神失常。
林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幻梦师正坐在一块高高的礼碑上,下面是一条幽长僻静的青砖小巷,夜空中孤舞着失宠的雪花,浅浅的一袭白色苍茫,映衬着一道人影落寞的模样。那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并没有打伞,只提着一盏小灯,灰蒙蒙的光晕浸出了淡淡的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