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回眸看着沈暮宸难以置信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殿下这个月蛊毒还没有发作过。”
沈暮宸沉吟不语,他不是没有发作,只是近一个月发作时痛楚微乎其微,那点痛楚相较于之前,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以至于张十八误以为他都还没发作过。
他心中也有疑虑,折磨了他十多年的蛊毒,为何会在最近两个月突然减轻,难道回光返照不成?
思来想去,张十八只漏了一件特殊的事情,他补充道:“确实一切如常,只是还泡过一次温泉。”
经他这么一提,张十八这才猛然想起那天的事情,急道:“对对!我记得上月十五我们还去找宋先生诊过脉,诊完了我们便连夜驾车回京,在路上殿下的蛊毒又发作了,当时恰巧经过秦国公的庄子,殿下还跟我说泡温泉或可缓解一二。”
宋思言浑浊的双眼顿时明亮了几分,他讶异道:“温泉?那温泉有何特殊之处?”
沈暮宸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瓷瓶,递向宋思言道,“泡泉的时候我存了一些。”
张十八呆住,殿下当日与他说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过存一些泉水,还要殿下自己操心。。。
宋思言接过,迅速拔开了盖子嗅了嗅,又倒了一些在手心仔细观看,而后用手指沾染了一些放在口中尝了尝。
沈暮宸缓缓道:“至于那温泉的来历,应是秦陵当年建府之时,将山上的温泉水引至庄子上,并无特别之处。”
他又闭上双眼回忆起那天泡泉的场景,“非要说特殊,就是当日泡在水中不多时,周身疼痛一瞬间都消失殆尽,可隔日再泡,那泉水便如普通温泉一样,并无二致。”
宋思言此刻已经查看完了瓷瓶中的泉水,然后直摇头“这只是普通的泉水,于你体内的蛊毒没有任何作用,殿下当日怕是病痛难忍以至起了幻觉。”
沈暮宸终于掀起眼帘注视着他,“我自中蛊之日起就去向先生求助,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先生比谁都清楚。那日泡在泉水之中只觉通体松快难言,这十多年还从未有一日像那天一样。于我而言,那天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是幻觉还是现实我还是能分清的。”
张十八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主子执意要去人家庄子上泡温泉,原来如此。
宋思言也不与他争辩,不以为然将瓷瓶递了回去,“也许殿下不是幻觉,但这确实是普通泉水,不信的话,你还可以多找几个人看一下。你一定是吃过什么东西,或是当日另有奇遇,罢了,你回去好好回忆一下,等想起来了再差人通知我吧。”
张十八急道:“宋先生,那我们殿下的毒可还有解?”
宋思言捋着胡子道:“暂时无解。”
张十八眼里的光瞬间又暗了下去。
宋思言迟疑了一瞬又道:“不过若是。。。算了。。。这次焉知不是殿下的造化,回去好好想想吧,想起来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他站起来向着二人轻松道,“走吧,我还要在燕京定居一段时日,你们日后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我最近新招了个账房,老黎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他那个老古板,难得夸谁。我要去验收成果了,二位可有兴致一起?还是先行回府?”
沈暮宸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思言身后,张十八也无精打采地跟了上去。
宋思言举着烛火,显然他对这位新招揽的账房兴致勃勃,口中还在喋喋不休唠叨,“也是赶巧了,我看老黎和半夏两个人只知闷头做事,这院子里天天死气沉沉的。老黎也就算了,半夏年纪轻轻的,竟然也这么沉闷。这次我进山采药,特意给他们找了些事做,留了几道刁钻的试题。本是存了几分戏耍的心思,想给他们二人找点乐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应上,想来这人确实有些怪才,哈哈哈哈哈哈!”
沈暮宸莞尔,张十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就是精灵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