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陵城最为高大的建筑,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过了架在河流之上的小型廊桥,然后便是种满花草树木的前院,在这座雄伟奢侈的尉州官府内,踏进了一座相较于主府不算太大的宅院。
其中女子,身着月白袍,相貌年轻,眼神凌厉,眼型修长,有秋霜的孤冷萧瑟之感。一柄长剑挂在腰间,她款步而去,每一步散发着沉稳,似踏在天地之间的节点。
反观另一位,比起女子更要年轻上几岁,一身高贵衣袍,虽沾染了些许尘土,依旧不碍其身上流露出的贵公子气息。只是这名青年,自从踏进这座尉州官府之后,便左顾右盼,上下打量,与其所散发的高贵气质大有出入。
前方宅院内,坐着一名男子,同样穿着华丽衣袍,却与远道而来的青年大有不同,男子没有言语,随意翻弄着桌上的奏章文献之流,目光扫过手中纸张的同时,从字里行间离开,简单瞥了眼踏过门槛的女子与青年,便重回于手中文字。
饶是男子没有任何其余动作,任然透出一股无形压迫。
尉州执法司大司首,胡隽。
对上胡隽目光的刹那,走进门来的高贵青年软了三分,连忙将目光移去别处,在宅子内游走了片刻,停留在墙上挂着的八尺长枪之上。
月白袍女子倒是没有受到大司首强大气场的影响,双眸紧盯着胡隽,随即抱拳说道:“绥山,千秋。”
身侧青年也赶忙抱拳道:“墨辞白!”
随后二人齐道:“见过大司首!”
这位高傲的尉州执法司大司首,这才放下手中纸张,正眼打量起二人,淡淡吐出一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宅内沉默了片刻,绥山的女子迟迟没有开口,大司首忽然看向流露些许贵公子气息的青年,不冷不淡开口问道:“墨辞白......柳州墨宫似乎有你这一号人物?”
“是。”
青年抱拳沉声应道,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多提一句。
紧接着,胡隽看向绥山的女子,缓缓道:“没想到居然是你千秋来了,也算是宫山主别有一番心意了,比柢山那个资历不深,脾气倒是不小的娘们好多了......”
千秋淡然一笑,只是取出一块雕花青铜盒子,递与胡隽,“绥山恭喜大司首修为大进。”
“客气!”
大司首面色一喜,接过青铜盒子,“不知宫小山主给本司首准备了什么?”
绥山的女子,不卑不亢,语气沉着,面对这位具有滔天权势同时又修为通天的尉州大修行者,不紧不慢解释道:“山主说胡大司首喜好耍枪,宅内便挂着一柄上等好枪,却唯独缺了枪缨,美中不足,特此准备了一束上等千里马马鬃做的枪缨,赠与大司首。”
话落,这位方才还客客气气的尉州执法司大司首便一下子沉下脸来。
天下皆知,曾几何时,胡隽便与绥山有些过节,这在中土算不得什么秘密。
自那绥山老山主退位后,原以为新晋的小山主好欺负,这尉州大司首便不惜放下身段,以虚境大修行者的姿态,仗着修为,试图教训彼时仅仅化境的绥山山主一番,谁知不仅没能讨到任何好处,还让人打掉了一束枪缨,狼狈回到尉州,丢尽了脸面,还沦为了天大的笑话。这也让这位大司首深刻意识到,能够坐上清风榜第一的人,究竟有何等恐怖。
从那以后,胡隽的八尺长枪,再不挂上枪缨,以作教训,刻骨铭心。
大司首面色阴沉,目光停留在千秋身上,极其不善!
来自墨家的高贵青年,咽了口唾沫,不自主紧张起来,场面仅在绥山女子的三言两语间,便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