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贤之所以进城是因为去年的收成不好，给背篓村石家交完佃租后余粮不多，加上梅霞怀孕身体弱需进补，所以就来古州城里寻寻机会，没想到真遇上了王怀谨这个贵人。

昨夜他将头埋在梅霞的肚子上，安抚着还孕育中的幼小生命，他不断叮嘱梅霞要时刻注意身体，他不在的时候不要干重活，像个唠叨的长舌妇，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梅霞耐心地听完，只告诉他要好好做工，不可得罪老爷。

杨通贤趁天还没亮就收拾好行李，赶往县城的两湖会馆，也就是现在国师的校舍。会馆的牌匾还没摘，往日里来往的都是县里有名的乡绅，现如今换成了一批穿着中山装的学子。

杨通贤像是闯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局促。好在入口登记处有人询问他的来历，他连忙解释是王怀谨雇佣的长工。

那人将一串钥匙递给了他，说：“你就是杨通贤吧，昨天王校长已经交代过了，你就在这里做舍管，工钱一月一结。”说着把杨通贤领到了住处。

他的住处比较简单，一张床，整套被褥，一米见长的木桌，锡盆，门边墙上挂着一大串钥匙。

“你要做的工作就是每天固定时间到校舍检查人数，早上八点后宿舍里不允许有人，晚上十点后人要到齐。这是这届学生的花名册，你挨个宿舍点名。”

杨通贤将行李放在地上，花名册翻了一遍，大概有一百多号人。

那人又说：“王校长说你还兼职技工，学校里如果有什么器具坏了会找你修理，可能也就是门窗这些东西，工钱另算，每个月月中你来找我结账。”

杨通贤忙从行李里取出一袋晒干的花生，说：“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了，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零食，您没事的时候拿来解解馋。”

那人急忙推脱，但拗不过一心感谢的杨通贤，最后只能无奈地抓了一把放进兜里，拍着杨通贤的肩膀让他好好干。

临走前又想到了什么，说：“对了，王校长过几天应该会找你。”

杨通贤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我好准备准备。”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他有空吧，因为招生的事，王校长忙得焦头烂额。你看这花名册里的学生，大多都是校长从青岩乡师带来的原班人马，剩下的是古州本地乡绅之家的贵门学子。他当初提过要建立耕读体系，自然要招不少的贫困生，这几天他都拉着民众教育馆的胡建德馆长往两边乡下跑呢。”

“什么是耕读体系？”杨通贤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很简单啊，就是让有才干的贫困子弟通过耕作劳动补偿学费，县里不是批了良田百余亩吗？校长打算建立一个农业基地，让贫困子弟一边上学一边耕作，正好种出来的粮食还能用来维持学校的日常开销，简直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