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他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也教会我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教会我如何面对种种问题。

我看着眼前的大祭司心中涌出莫名的感伤，我知道，生命的开始与结束如一场雨，你无法阻止它的来临，喜欢与否你都不能拒绝，它就那么来了，无关你的喜恶，你毫无能力的只能接受它，看见它，触摸它，聆听它。

无法控制它的强弱，无法控制它何时会停下。

大祭司看着我：“你应该出去，我能教给你的已经是所有，终究，我们都没成为彼此结果的药，你去找，我先歇一歇。”

我点头，泪水也顺着点头的力道离开了眼眶。

“不必哭泣，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你应该要为我开心才对。”

大祭司的语速很慢，我能感受到，他真的没有因为面对死亡而感到恐惧，或者说，我在他的语气神态中感受到了期待与兴奋。

“或许，你也会如我一样，我们在世界的某处还会相见。”我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依然这么认定，认定自己是又活了一世的人，我也希望眼前的人如此。

“你看外面那棵树。”

我朝着门外看去，那棵树，依旧高大挺立，枝繁叶茂，阳光在树叶间穿梭投射在地上。

“它可活的够久的，它从来不说，也不动。”

我点点头。

“你走吧，回家去。”

扎邦与卓娜在讨论今天大祭司的话，对于选择谁能当上新的大祭司十分上心，对于不能是我来接替大祭司的位置，他们也没有怨言，毕竟大祭司已经那么说了，而且大祭司说的也有道理。

“波楞，你认为谁做大祭司合适？”

我摇了摇头，实在没那个心思考虑继承人问题，我相信大祭司的智慧，而是考虑我准备离开的事情，我从睁开眼睛到现在，从未出去过族群的领地，也未见过其他族群的人，也从未再踏足过那片荒郊，后来我才知道，那片荒郊的深处是族人的安眠之地。

上午阳光明媚，转眼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我的心莫名的慌了，我朝着大祭司住所望去，心中的慌张达到了顶点，我在猜测所有的不测，即便我努力的不想让自己那么想。

我冲出了房屋，迅速的跑向大祭司住的地方，耳边扎邦的呼喊声逐渐被大雨淹没。

门开着，屋内油灯亮着，那油灯就摆在了大祭司的面前，大祭司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态，双腿盘膝，双手交叉的放在肚子的位置，低着头，头很低很低，仿佛要触碰到了脚腕，屋内充斥着外面雨水拍打在房子上的声音，很吵。

我走向大祭司，很慢，动作很轻。

我跪坐在他面前，他终究是没再抬起头看我。

扎邦与卓娜也冒着雨追了过来，我跪坐在大祭司的前面，如这么多年每次跟随他学习时一样，一言不发，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阿爸，叫大家过来吧，老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