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划，送围巾。”

“送围巾太老土了。”

“那折爱心吧。”

“折爱心也老套，

折星星，折星星不错。他生日快到了，他下个星期生日，我们折999颗星星送给他，寓意我们爱情长长久久。”

“你这主意不错，丹珍你真神，连他生日你都知道。”

“当然了，为了你的幸福，我到处找人打听到的。他生日是10月15号，下个星期二。今天星期二，还有一个星期时间，我们一人折一半，999颗小意思。”

“什么？你也要一起折吗？我想自己折完，你帮我很多了，我想自己折才能显示出我的心意，这种事情别人帮忙感觉怪怪的。”

“没关系，我们是好姐妹，我折东西比较快，我跟你一起折。你折得这么慢，光靠你一个人，要折到什么时候，一个星期时间，等到志泽生日过了你还没折完。”

赵菲想想也对，两人约好一人折一半，一个星期内折完，下个星期二是志泽生日，到时在他生日前送给他。想到这里，赵菲感动地跟丹珍说：“丹珍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志泽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

接下来的几天里志泽唐锋依然不知去向，丹珍停止送早餐，埋头折她的星星。学校开始有人传言，说志泽唐锋两人在外面跟外校的学生打架，被抓进警察局拘留，短时间内不会来学校了。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说他们两个对十几个，动刀子了，血流得地上到处是，有人亲眼看到唐锋志泽两人被带上手铐押上警车。

丹珍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传闻，我想她是没听到。原计划一个星期的折星星任务，丹珍三天时间完成。

赵菲说：“我折了100个，你折多少了？”

丹珍说：“我折900个。”

“900？”赵菲惊掉下巴，“你怎么折这么快，不是说好一周时间吗？”

“我说我折东西速度快，我折900你折100那加上够数了，把你折的100颗交给我，我放到一起。”

丹珍为什么折得这么快，我想丹珍是在面包店阁楼里折的，在睡觉时折的，在上厕所时折的，在吃饭时折的。赵菲折的100颗星星不知道被丹珍怎么处理，她自己再折了99颗，将999颗星星汇聚到一起，滚落在玻璃罐里。

丹珍拿着折好的星星礼物进去学校小卖部，小卖部里面房间烟雾缭绕，丹珍进去房间里面，问：“志泽有在这里吗？”

靠近门口的一个小混混说：“大姐你找哪位？”

丹珍说：“我找黄志泽，校篮球队的黄志泽。”

小混混说：“志泽不在这里。”

丹珍说：“那唐锋呢？”

“唐锋也不在这里。”

“他们去哪里你们知道吗？”

里面一个小混混说：“大姐，找人去派出所，我们这里不是找人的，快给我滚。”

靠近门口的小混混说：“外面都在传言他们两个进去了。”

丹珍看了一圈确实没见志泽和唐锋。

眼看着星星送不出去，赵菲有些急了。

她跟丹珍说：“丹珍，志泽生日快到了，我们怎么送生日礼物给他，听说他们两人被抓进去了。”

丹珍说：“志泽不会干这些事情的。”

“那怎么一直找不到他人。”

“你别管这么多，反正他生日还没到，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干票大的，我们写情书给他。”

“可以吗？不行。”

“你忘了，他快生日了，他一生日，学校那些莺莺燕燕都趁机送礼物表白，你再不采取行动，他成别人的男朋友了。”

“我们采取什么行动？”

“写情书。”

“我不敢。”

“有我帮你，你怕什么。”

少女情怀中的女生哪有不害羞的，她是借着赵菲给自己壮胆。第二天丹珍带回来一本徐志摩诗集，是她在书店借来的。

她拿给赵菲看，说：“赵菲，你看我带来什么，我们写情书全靠它。”

“什么来的？”

“一看你就没文化，徐志摩的诗集，像我们这些诗人没事都喜欢写写诗。”

丹珍把自己自诩为陷入爱河的浪漫诗人，说：“我们来挑写情书用的情诗，在这里面挑，保管一出手就把志泽拿下。你别动，我念给你听，看你要哪个？”

丹珍翻几翻，念出一首诗。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

“等等，你念的是什么？”赵菲打断她。

丹珍说：“情诗啊。”

“说的是什么，怎么看不懂。”

“情诗不用看懂，要的是氛围，氛围你懂吗，让人听完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效果就达到了。”

赵菲疑惑地看着丹珍。

“不理解？不理解再换一首，这个，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慢着，这个更不行，什么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听起来不像情书，像是分手信，我是要跟他同一个方向，永远在一起，你再换一个。”

“再换啊？”

“换，听我的没错，这个绝对不行。”

“我再来一个。”

丹珍继续翻书。

“我有一个恋爱/我爱天上的明星/我爱他们的晶莹/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这个好，我要这个。”

听到开头两句，赵菲很满意，拍板决定要这个。

丹珍抄下情诗，结尾署名时，丹珍想了一下，署名为——每天送三明治的人。

情书跟星星一起放在玻璃罐里，志泽还是没来学校。丹珍将玻璃罐放进志泽桌子抽屉，每天照样更换着新鲜早餐。

秋天落叶落在校园小路上，学校清洁阿姨每天清晨起来扫地，一大早扫帚扫落叶发出沙沙声音，像催眠曲让上学的学生又昏昏欲睡。落叶落得比清洁阿姨扫地速度快，早晨扫着，第二天醒来叶子重新落满地。志泽是在生日过后回来的，还带回来一面锦旗。

原来是他们两人晚上在外面看到别人飞车抢劫，两个歹徒开摩托车抢劫一个老奶奶，老奶奶被歹徒拽倒摔一个大跟头，耳朵上的金耳环被他们抢走。老奶奶疼得坐在地上呜呜哭，耳朵手上都是血。他们见义勇为骑单车追上去，跟歹徒搏斗，被歹徒拿刀刺伤，住院住了半个多月。

黄志泽回教室看到抽屉里的东西，顺手把早餐递给同桌唐锋，说：“我吃过早餐了，你吃吧。”

唐锋说：“正好我还没吃早餐，我不客气了。”

唐锋吃着丹珍给的三明治，恰巧这一幕被雨婷看到，那时的雨婷喜欢唐锋，她说唐锋长得帅有能力，交游广阔。雨婷误以为丹珍喜欢唐锋，她拿到丹珍送的玻璃罐，回到班上当着众人的面念出里面的情书。

“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雨婷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把情书念出来，说：“呕……快吐了，真恶心，写的什么东西。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封情书是我们班的丹珍写的，她喜欢唐锋，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不要脸。”

说着她把玻璃罐里的星星倒出窗外，五颜六色的星星跟瀑布一样一股股晶莹剔透地掉落出来滚下窗口。听到我们班有哄笑声，唐锋和志泽跟着过来看热闹。

雨婷说：“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唐锋，作为姐妹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了，我当她是姐妹她当我是什么。”

娟秀说：“丹珍不可能喜欢你家唐锋，你是不是弄错了。”

雨婷说：“娟秀你一直护着她，你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她写给唐锋的。”

娟秀说：“不可能，我看看。”

娟秀看完情书，翻过情书背面，背面右下角落写着志泽……

赵菲那天在现场，她没有出来承认情书是她自己的。情书算是谁的呢，是赵菲的，还是丹珍的。赵菲让丹珍帮忙表白志泽，丹珍借赵菲的名义表达自己的爱恋。

误会解开了，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丹珍看到人群退散后站在教室后门口的志泽和唐锋。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当众羞辱，我想丹珍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她的脸像是被人撕碎了。之后一个星期她请病假没来学校，我想她是真的病了。

“我有一个破碎的魂灵/像一堆破碎的水晶/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