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虞兮正要再问,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一间阁楼。李弘请她入内,见茶香几明,显然是有人天天过来打扫。二人对面而坐,李弘煮一壶茗茶,整个阁楼都飘着一股淡雅之香。
李弘斟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至虞兮面前。虞兮点头拜谢,将茶举至唇边,微微一嗅,忧伤之色顿染眉间。
“好香,和我在白鹤山喝过的一种茶味道一样。”
说话间,品味如见故人,一湾相思热泪顷刻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师父给周懿侄儿配治的药茶,他从小受过内伤,所以体弱多病,师父恐他年寿不长,就在白茶中添加些药草给他煮茶喝。他能平安度过这十几年,除了他父母亲的悉心照顾之外,这药茶的作用也至关重要。”
“可是,他这一走四年,奔波逃亡的日子,他的病情会怎样?”
李弘叹道:“所以师父和师兄他们才如此着急地寻找他的下落,外面不只是有被仇家追杀的风险,他的病症一旦发作,同样会要了他的命!”
虞兮倏然站起身来,把脸转向窗外,一颗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滴下,“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就去找他!”
“等等!”
虞兮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回头问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能早一天找到他,就多一分希望。”
“都已经四年了,也不在这一时,”李弘也起了身,走到门前,“潼关有些背后的江湖势力,做事从不在表面,你要小心提防。”
虞兮苦笑一声,后牙咬得咯咯直响,眼神中的杀气也随之溢出!
李弘劝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纵然你有穷奇可以使唤,忍字当头,也要审时进退,毕竟你是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安全最为重要。”
虞兮心头一颤,当年自己在家中时,父亲就时常这样教导,而今看来,但凡是长辈,无论亲疏,都是这般苦口婆心。
她一回头,向李弘微微点头,“师叔所命,虞兮谨记!不过,还请师叔告知,你是怎么知道周懿的消息的?”
被她一问,李弘忧上心头,转身坐回了蒲团之上斟了一盏茶,“说来话长。”
虞兮颇感急躁,直截了当地说:“事情紧急,那就请长话短说!”
李弘手一抖,杯中茶水洒落一身。他起身苦笑着,说:“这些事闷在我心里实在难受,你不是还有很多疑问吗?那我就都告诉你,但愿能助你早日找到周懿侄儿。”
虞兮见他如此,便拱手行了一礼:“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师叔勿怪!”
李弘道:“和你无关,都怪我自己,是我误了师父!”
说话间,虞兮又坐了回来。
李弘接着说:“去年初,大师父收到关东的那封书信,刚走没半个月,二师父便从陇南赶了回来。我见她形色匆忙,以为他找到了师姐和周懿的下落,可他却说,他赶回来是因为他在陇南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谁送的信,都说了些什么?”
李弘眉角微蹙,说道:“信上先把周跃在关东闯祸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又说大师父到关东去接他,因见周跃吃了些皮肉之苦,就在关东和对方大闹了起来。偏巧对方主事的又是大师父的一位故人,这位故人念及旧情,恐闹得不可收拾,就暂时将大师父囚禁起来,特请二师父去一趟关东,劝大师父收手。”
虞兮一听,觉着似乎藏着蹊跷,眼珠急转了几下,瞬间便察觉出其中的破绽来。她心中一急,顿足道:“莫非,二位仙师都中了奸计!”
李弘唉声叹气,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当时我们都担心大师父的安危,就没想太多。”
虞兮’哎!’地叹了一声,说:“显而易见,二位仙师半个月内先后收到两封不同的书信,前者是以周师叔闯祸为由,诱使世涯老前辈去关东领人,后者则以世涯老前辈悲悯弟子对故人大打出手为由,赚取天墉老前辈前去解局,这一里一外分而治之,分明就是连续两个请君入瓮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