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欲言又止,满脸苦恼,“只是,姬恒大哥是被突厥人枭首而死的,就连他入葬时,都没能得到全身!”
周懿一听,紧闭了双目,良久不能平静。
“哎!既然来历成迷,去向又成迷,二十多年的旧事,不提也罢!”天墉踢了几下马肚,快速往前走去。
周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孤独而又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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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懿有一件事仍没明白,但此时再去问天墉已经不妥,刚好周世涯带着马队走了过来,周懿心中就如同埋下了一个疯长的种子,那些不得不去揭开的谜团已经让他无法停下。
“太师父,你能给懿儿讲讲,当年葛神医,怎么又收了姬恩的两个儿子为徒呢?莫非轩辕剑在江湖上不如葛元的名气大?”
世涯原本不知道他和天墉在聊什么,听周懿这么一问,他便猜到八九,而此时周天墉默然离开,怕也正是缅怀故人的缘故。
“你怎么没问你太师父呢?姬恒可是你太师父的至交!”
周懿沉着脸色道:“懿儿怕问的太多,他会伤感。”
世涯微微一笑,周懿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就是太过倔强,就算现在不说,日后他也会想着法来缠自己。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就给你说个大概,毕竟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多谢太师父!”周懿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当年,姬恩免官之后,仍然把两个儿子留在了朝堂,而且都是身份显赫的要职。姬恒跟着燕山王东郭谡征战沙场,立有战功于外,姬寅从太子伴读升为太子詹事,握有政治资源于内。加上轩辕剑的威名在江湖上无人能及,那些多事之人就开始纷纷议论,说‘世道不安,不在于君主暗弱,而是武人不臣,长此以往,恐怕江山不保’。偏偏姬恩又是个注重名声的人,他尤为看重的,便是他一手创下的轩辕剑。所以,他便令两个儿子辞官还乡,做了一介白衣。更有甚者,他为打消朝堂上的传言,还让姬恒和姬寅拜了葛元为师,逼迫他们弃武从医。这就是今人所看不到的玄机。”
周懿点着头,心头的疑团已经渐渐开释,“既然姬恒辞官回乡,也算是得起所命,可是,后来怎么又上了战场呢?”
世涯道:“大好男儿,壮志当途报国!姬恒就是这么一个满腔热血的英雄。后来突厥再次举兵,阿史那哒盾率兵二十万,兵分三路南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当时朝中拥有重兵的骠骑大将军侯越,拥兵三十万于关内,却只给东郭谡五万人应敌。东郭谡之子东郭烈唯恐不能克敌,就亲临玄天观,硬是把姬恒给请了回去。”
“恐怕未必需要他请,一个心系天下的将军,但凡苍生遭受涂炭之苦,他必然会挺身而出!”
世涯笑道:“我想也确实如此吧。”
“后来呢?是不是依旧以少胜多?”
“那是自然,斩将夺帅,三军之中轩辕剑游刃有余,姬恒就是用阿史那的头颅,迫使突厥退兵的!”正说的起兴,世涯也稍显低沉,“再后来,整个姬府都昏天暗地的,姬寅在姬恒的逼迫下服毒而死,姬恒也因心存愧疚而亡命沙场,诺大的府邸,声名显赫的轩辕剑,如今也要绝迹江湖了!”
“恩?轩辕剑现在还有门徒吗?”
世涯看着周懿,勉强笑了笑,自己心底最柔弱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他遥望北方,一个熟悉而又斑驳的名字涌上心头,只是到今日这步田地,已经被人们淡忘的陈年旧事,再不便对眼前这个稚子提起。
“我也记不清了,或许还有吧,也可能都已经离开了人世!”
周懿再要开口,被世涯摇手回绝,“懿儿,已经过去的事,再提起,都是对未亡者的鞭笞!”
周懿心头如同雷击一般,他曾听说过周世涯的身世,今日一问,看来是触及他的伤处了。
此番无相山一行,周懿原本一心要见虞兮,虽然二人擦肩而过,但之后从两位太师父口中得到的往事,如同传奇一般,既点起了他心中对未知的好奇感,又给他原本懵懂的心思增加了无数谜团。
只是两位太师父年事已高,看来要揭开他哥哥的旧案,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但周懿心中始终不肯放下,他把这些事当做一个开端,试图拨开这障目之叶,揭开庐山真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