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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春公园

近了,近了,又一个春天近了。当你一出门就感到无数新鲜的,充满着生机的气息围绕着你,一抬头就能闻到淡淡的桃花儿香,那便是春天来了。大概是有个“春”字,每到这个时候,迎春公园的样子也就渐渐浮现在脑海中了,一睁眼就能看到。

迎春公园是什么时候建的,我其实并不知道,只是从记事起便天天泡在这“世外桃源”里。比起“迎春公园”这个官方名,老一辈人更喜欢叫它“园林”、“清宫市场”。小时候奶奶牵着我的手走在街上,见到熟人只要一问“上哪去了呀”,对面一定会说“上园林走了一圈”、“上清宫了”。这些久远的称呼我更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只是从小跑在园子里就发现,园子里的树都粗的两只胳膊也抱不过来,再看园子里破旧的,充满了苔痕的老石阶,我就想到这园子大概有好多年了,或许奶奶小时候也是在这里长大的罢。

园林是一座公园,但绝不仅是一座公园。绕过正门的栏杆进去,首先是一条笔直的,一直通向前方的石板路,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花坛,花坛中央是一块不太精致的雕塑。石板路左边充满了各种运动器材,往里一座假山,有许多游乐设施,这小小的一块空间,承包了无数像我这样的孩子的童年。右边是一颗颗圆形的矮树和小路,木质的长凳和石制的石桌为老人们提供了休闲的空间。无论是石板路左侧右侧,还是这一条路本身,都栽满了树。春天桃树开放,夏天树林乘风,秋天黄叶遍地,冬天松树挺立,四时之景不同,而每一景皆是惬意。走过这长长的石板路,便到了迎春桥上,桥下四处皆是池塘,夏天就开满了荷花。桥上则是热闹的集市,卖水果的,卖衣服的,卖日用百货的应有尽有,到了每年小年前后,这里便会齐刷刷地全部卖上春联和日历,火红一片,更是热闹。桥上分出另外一段桥,这里便是早市、夜市。顾名思义,早市和夜市的时间不同,相同的是都有许多特色美食,早市买菜为主,夜市娱乐为主。对了,桥的尽头还有一片“商业区”:商场和个体商铺都集中在这里,还有一块花鸟市场也在这附近。

其实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这一方小小的园林里边有无数新鲜劲儿,就是让我天天待在这里,也不会感到无聊,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小时候爷爷奶奶每天都会带我来这里,待他们“各寻快乐”后,我也便自由了,便像鸟儿一样在这园林里“飞来飞去了。或许是小时候太小,这样大的一块地方竟然怎么也转不够。上午,约几个同龄人在假山上乱跑一通,看各种花草鸟虫,或是一起悄悄躲在老人们身后“观摩牌局”;下午则偷偷跑去莲花池中央的浮岛上“探险”或者跑到桥上凑热闹。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一月月也过去了,一年年也一样过去了。

长大些后,不能日日待在这里,我便发现我对这里似乎总有一层朦胧的情感,总有着不尽的思念。不上学时,我便总是来到这园子里来逛逛,或是早起去早市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板面,或是到花鸟市里挑选几盆多肉植物,或是和爷爷奶奶们走在新建的步行道上。起初我认为这是一种对儿时的怀念,对这一角土地的依赖,但在一年一年的寻觅,一年一年的徘徊中,我终于明白,这里的美好和惬意才是永远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春天,春风闯进园子里,或是粗暴,或是轻柔地叫醒万物:小草和野菜又探出头了,桃花又娇滴滴地开了,柳树的脑袋又绿了,随着阵阵风摇摆着长发。在这景色下,是熙熙攘攘的人。孩子们穿的花花绿绿的,围着条小纱巾来到园子里了。手掐一朵小野花,背着一只小书包,嘿呦嘿呦地爬上假山,再一窝蜂地跑下来;老人们穿着大衣带着帽子,有的双手背后走在园子里,手里都攥着一个布兜子,有的一手拄拐杖一手紧紧攥着小孙女儿小孙子的小手,或快或慢,个个悠闲自得。蒲公英长出来了,放眼望去,满地白色的小团子,似乎它们也在仰头好奇地看着一圈圈的老人。是的,每个石桌都围了许多老人,有的桌打麻将,有的桌打扑克。而我最熟悉的是“小牌”,那是一种长条的牌,印花图案好像和麻将差不多,爷爷以前喜欢打小牌,有时候我便挤在这一圈人的外围,透过缝隙看爷爷打小牌。现在四这种牌我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了,爷爷去世后这些东西也就不在了。

等到了中午,西边的林子里的音乐便响起来了。是园林放的吗背景音乐吗?当然不是,这是爷爷奶奶们自己在用乐器演奏。小时候我看不懂那些高高的铁架子和爷爷奶奶手里的“奇怪的机器”,只知道手指一动,嘴吹一吹,悠扬的曲子便冒出来了,回响在园林的每一个角落。有的时候是爷爷奶奶亲自“献唱”,“我的老父亲,我最亲爱的人”这句歌词我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到现在我也清晰地记着。有配乐怎么能没有舞蹈呢?一般在演奏音乐的区域前方,就能看到随着音乐“盛装”起舞的奶奶们。她们有时穿着朝鲜族的服饰,有时则是XJ维吾尔风情,舞步轻盈,笑容满面,似乎越跳越开心,永远不会累。我想,她们大概是跳回了自己的青春吧。

园林里的娱乐活动远不止散步、打牌、奏乐和跳舞,打太极,打羽毛球,练单杠,踢毽子等比比皆是。且不说老人们的活动,小孩子们的娱乐方式也数不胜数:抓虫子、爬假山、捏泥人、园林探险......总之,在这一方小世界里,人人有自己的悠闲,人人有自己的惬意,人人有自己的幸福。整个园林溢出的轻松快乐的氛围,是每一天,每一年都不变的,无论我何时去,拿年去,都深深感染着我。我明白,我的心是在这一个小小的公园里扎了根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一年,还是哪一个瞬间,我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来,回到这里来度过我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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