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充耳不闻,只死死的瞪视父亲:“敢问陛下,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寻条活路,有错了?”
秦远眼瞧着闹得不像样,赶紧出来打圆场。
“陛下为着江山社稷,不肯留我母子三人及温氏一脉活路,我为至亲之人谋活路,难道也有错?
二皇子说陛下有难处?要我谅解?
陛下难处,关我屁事!”
秦宁苍白着脸,冷冷的看着父亲,眼中悲凉一片。
“皇后与您,少年结发,陛下登基之初,周围仇敌虎视眈眈,荆棘遍地,坎坷不断,是皇后陪伴您走过那艰难岁月。您既然顾念与皇后困境时期的相互扶持,就不该厌弃她鄙薄无德,上不得台面。
既然如此,您为何要一意孤行,纳我母亲入深宫,害了她一生。”
秦远赶紧打断:“小九言语不当,陛下独宠贵妃,如何害她一生?”
秦宁反讽:“我说得哪里错了?他厌恶皇后无德无才,粗鄙自私,这才瞧上了我娘。十几年独宠,带来的是满宫上下怨恨嫉妒,他若真的爱娘,就该好好为她铺好年老退路。如今呢,十几年独宠,皇后太子对我母子三人早已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太子更是痛下杀手,几次三番对我和弟弟下手。如今我母子三人险象环生,日后想留全尸怕是也难。他管了吗?没有。
昔年高祖刘邦及其宠爱戚夫人和刘如意,结果呢?母亲为人彘,儿子被毒杀。前尘往事不远,秦宁断不敢忘。
几十年来,最受惠的难道不是陛下吗?少年时有人陪伴渡过难关,意气风发时又有名门淑女相伴在侧。多好啊。”
秦宁冷嘲热讽,忽然又提高声调:“温家名门世族,父兄得力,我母亲是温家唯一嫡女,少年时便才貌远播,她嫁谁不成?
结果一朝被陛下看重,选在君王侧。到头来,却只落个声名尽毁、一双儿女生死难料。”
秦宁自嘲的笑了笑。
端靖帝知道女儿心志坚定,难以转圜,只冷冷的盯着女儿的眼睛:“你敢!”
“我如何不敢!”
秦宁提高了声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偏我秦宁和陛下一个性子,只想搏杀出一条生路。
陛下总说我母子三人是你心头肉,可如今,你为何不管我们死活?你不愿管我们死活,我为何不能自己搏杀出一条生路。”
端靖帝咬牙,想说些什么,看了站在旁边的慕容玉,忍了许久,才怒道:“你才多大,什么都不明白,我自然要看顾你们性命的。”
“可你管了吗?事到如今,还须多言?要么你废了太子,立谁为太子都行,好歹我们有条活路。可你偏偏顾念着与皇后结发之情患难之谊,她一哭一闹你就心软。你不知道我们是死敌吗?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自古以来,权力斗争都是如此,难不成我们能例外?陛下凭什么又觉得,会有例外?”
秦宁满脸失望,看着温家众人鲜血顺着脸庞淌落,心中一痛,拔下头上玉簪,握在手中,慷慨豪言:“
今日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请秦氏先祖和满朝文武做个见证,我秦宁当众立誓,终我一生,必全力护我母温柔我弟秦康及我母族温氏一脉平安康泰,无忧无惧终老。若违背此誓,身死魂消,如同此玉簪。”
话音未落,她手中用力,那玉簪子被折为数段,被秦宁大力砸在地上,发出碰撞之声。
见她当众立誓,端靖帝豁然站起。满朝文武或皱眉,或若有所思。秦宁也不啰嗦,转身离去。她一带头,身后数百军士立刻围在身后,排列整齐,迅速离去。
下了朝,端靖帝勒令此事不许外传,心情郁闷的带着丞相去御花园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