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种感觉就是“灵场”，未期听了了树和尚的话后才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这像垃圾桶一样的古怪妖魔居然就真的这么死了。

这点其实大出未期预料，按照未期事前的想法，方少瑛这“鬼厨子”妖道既然自己出面也不肯动用这妖魔，只怕妖魔无论地位还是力量都在方少瑛之上。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未期也得以扭转思路：《红叶札记》只载明了“鬼厨子”的搭档妖魔是负责吃下“鬼厨子”处理过的修士尸体，来从中提取真气进献给灵神嚎魇的，确实也没任何记载说明这搭档妖魔必须比“鬼厨子”本人更加强大。

念头一换，未期立刻想通关节。方少瑛之所以急于出面，或许也是怕了树和尚以及当时尚在藏身观察的未期首先找到妖魔的位置危及它的性命。

搭档妖魔比方少瑛更强大这个结论，是未期按照如若不然“鬼厨子”为何会服从于搭档妖魔的指挥这个常规思路得出的结论。

可如今看来，“鬼厨子”既向灵神嚎魇服从，早已无尊严可言，便是灵神嚎魇指派一条土狗做“鬼厨子”的上司，只怕“鬼厨子”照样甘之如饴。

这样思考才对，而且先前了树和尚对方少瑛的言语试探过程其实就已经证明了“鬼厨子”对自己尊严的漠视。

“灵场”就在眼前，未期突然不知道拿这“灵场”怎么办了。

最初从鹿贯平的家里找到那个可能是妖道的信息时，未期本来打算看看是否有机会杀死那个野生妖魔和它的妖道，再利用“灵场”配合化生法功法中的心法把融合的那些妖魔镇压得安分些。

而现在做不到这一点的主因，则是未期先前通过化生法借用了妖魔“海蟾”的力量，遗留在未期身上的感觉和占据他精神的不成逻辑思考无法停止，化生法也好像一时不能再顺利运用。

如果我会用普通修士合道修行的方法就好了，未期心道。

眼下虽然有个出身六大玄门的了树和尚在旁，只是要开口问这和尚玄门秘藏的功法，却也不知道犯不犯忌讳？

未期还想到妖道方少瑛用的也是“五行神令”功法，而且那边的高山仰似乎也借阅过该功法的秘诀。

后者似乎已经痛晕了过去，前者死了，这申西沟的匪寨说大不大，总有二十多间房屋，还有些因为刚才的打斗倒塌了，要在其中找一册没见过的抄本，怕也不是好办到的。

未期思索之间，了树和尚已经休息到可以起身了，他起身合十，敬了一下申西沟出入口的方向，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未期这也才注意到那边的地面上有具死尸，看打扮似乎是之前申西沟“群匪”的一员，也不知道是在方少瑛使出那古怪劲风之后被风压带走摔死的还是在“群匪”逃难的时候被其他人踩踏而死。

未期对了树和尚道：“和尚师门应该有用这‘灵场’合道疗伤的法门吧？

这‘灵场’我得之无用，让给你了。”

“施主真是古怪，”了树和尚回道“施主显然有修为在身，方经力战必有损耗，怎会说灵场对施主无用？”

这要从何解释起？

未期思索了一下：姓未不能说，和妖魔融合不能说，化生法也不能说，身体目前的状况也不能说……

……好像也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一言难尽。”未期只好这么说。

“妖道已死，施主一言若难尽，小僧不妨多听一言，多听一言不够，小僧也不妨多听好几言。”

……跟当和尚打哈哈是我不对，未期心中暗自摇头。

看来哪里的和尚都一样，要论打机锋打哈哈，没人比他们更为擅长。

未期觉得两人掰扯下去，这“灵场”若是散了也还是可惜，于是干脆以此为由要和尚不要再推辞：“和尚，你我这么推让下去，这‘灵场’若是散了，弄死这妖魔可就有些浪费，还不如交给你带回你那什么秃石山上去。”

“施主说笑了，”了树和尚露出点笑来，仿佛他真的觉得未期这个说法是在开玩笑，所以在客气地配合：“且不说这‘灵场’比起小妖魔算规模大的，要想散掉怕要有三四时辰工夫；

施主难道没听说过，六大玄门若捉妖魔回山，最忌抓和‘血、肉、灵、泪’四尊邪神有关的妖魔，以防玄门所在位置给‘魔极四海’盯上针对？

施主对这妖魔下杀手的时候，是不知它会不会对在场之人有进一步的威胁才下手。此为善举，便换了小僧若处于施主这决断的位置，所作出的决定也会是同样。

所以打杀这妖魔就已经是打杀它这件事的重点，‘灵场’是否会遭浪费，倒在其次。”

“……是，是这样吗？”未期随口一句话给抓出好多追问下去可能不好应付的话题，他不由得又打起哈哈来。

可惜，了树和尚还是很快就抓住了其中一个：“怎么施主，难道施主在这之前没接触过‘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