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事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斜睨着开口的那个男人道:“我家老爷心地善良,体恤你们,知道这天一直不下雨,田里到时颗粒无收,你们早晚都得饿死,所以便派我过来问一下你们谁愿意把自家的田地卖给我们老爷,这样你们拿着钱也好去买些粮食,留着过冬,”
众人一听脸色瞬间大变。
其实杨老爷这种操作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以前也会在各种灾荒年或是谁家出了什么事走投无路时,各种威逼利诱低价收购人家的良田,然后过段时间再以极低的工钱雇佣人家给他种地当长工。
没有良田的百姓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被他驱使,被他压榨。
苦不堪言。
而杨老爷就靠着这种手段,良田越来越多,家底也越来越丰厚,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更是不把那些长工当人看,有不少都闹出了人命。
之前在村口住的老钱家就是这样,老钱头的儿子原本是个秀才,当初他们家在村里也是风光无限,结果他儿子去府城参加院试的期间,不知怎么的就沾染上了赌瘾,日日混在赌坊,很快就输光了所有盘缠。
那盘缠是老钱家在村里东拼西凑借出来给他考试用的,如今不但全输没了,他还被人剁了手指,差点没了半条命。
院试资格自然也被取消了,大好的前途毁之一旦。
更惨的是,老钱头为了给儿子看病和偿还乡亲们的钱,也不知道怎么被杨老爷忽悠得就卖了家里仅有的田地。
后来由于也是因为灾荒,老钱头没有给杨老爷种出他满意的粮食,被杨老爷派人打了一顿。
老钱头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些年经历的磨难,没几天就病死了。
钱家老妇和她的断指儿子钱福去杨家讨说法,结果也被毒打了一顿,
钱家老妇被打断了腿直到现在还躺在家中苟延残喘。
而钱福因为家里地被卖了,老爹也死了,为了养活残腿的老娘,他跑去镇上找活干,却因为名声已变得不好,又是个断指,没人愿意雇用他。
最后才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客栈里当杂役,拿最少的工钱干最苦最累的活,还每天备受欺凌。
堂堂才子曾差一点就能中举当官振兴门楣,拥有无限光明前途的钱福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而变得现如今家破人亡,落魄至此。
属实令人唏嘘。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喇叭村的村民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没人斗得过杨老爷这种家大势大的土地主,尤其是前两年他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知县身边的师爷做小妾,更是在当官的面前都能说得上两句话。
大家更是都惹不起,自然都有苦难言,只能尽量躲着这个财主老爷,不敢生出半分惹怒他的事。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高管事一脸鄙夷:“怎么?你们还想守着这颗粒无收的破田地准备饿死吗?我们老爷可是好心,为了救你们才这样做的,你们可不要不识抬举!”
说着,他还愤愤地甩了一下袖子。
村民们更不敢作声了,纷纷都低下了头。
前车之鉴太惨痛了,他们真的不敢卖地给杨老爷。
但是如果老天爷真的一直不下雨,他们恐怕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不定老天爷很快就会下雨了呢。”
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高管事那张细长的脸很快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要是一直不下雨呢?到时候没有我们老爷,我看你们这些贱民怎么办!”
这下在场的人又都不敢说话了,面面相觑。
“高管事说我们是贱民,莫非你家老爷是什么当官的吗?你们家老爷若不是官,那大家同住一个村,他是什么?你作为他的手下又是什么?”
突然一声清亮的女孩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