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多年以后,莫秋言再次回忆起伦敦的这个冬夜,仍旧“痛恨”那时的自己。那时候好不容易下了出租车回到家的她,只顾着处理她那已然冻成假肢的脚,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一夜,泰晤士河畔,在她的人生中再也不会重来。
那天,维奇和安娜两姐妹仍旧是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下班到家的。一进门就看见,高跟鞋被胡乱地脱在玄关,客厅桌上放着喝空了的马克杯和烧水壶,地上放着一盆已经冷掉的洗脚水,而莫秋言早已包着毛毯睡死在沙发上,两颧泛着异样的浅红色。维奇上去一摸,烫得吓人。
莫秋言这一烧足足烧了三天,期间将当初来英国时从国内带的各种退烧药都吃了个遍,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渐渐退烧。她大汗淋漓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两条腿走路都打颤,一上称,瘦了整整五斤。她原本就清瘦,此时竟已经能从镜子里隐约看到肋骨的形状。
不过是去要一条不值钱的项链而已,居然这么费命。她在心中默默吐槽。
在得知莫秋言再法国餐厅外的悲惨遭遇后,许叔就将自己去年闲置下来的旧手机临时借给了她,而维奇安娜两姐妹则主动帮她去营业厅重新办了手机卡,并开始每晚给她订一张披萨。
退烧的那晚,姐妹俩还没下班,莫秋言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吃披萨看电视。她在想,目前为止最大的好消息是,她被抢的包里除了一些零钱外没有其他的贵重物品,唯一的一张公交卡也不剩什么余额。而坏消息是······
想到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了一下遥控器的换台键,电视机瞬间又开始播放英剧《神探夏洛克》。换台那一瞬间播放的是一个极短暂的片段,在福尔摩斯的记忆宫殿里,他看到赤裸的艾琳站在他的眼前。棕发、绿眸,勾起的红唇在她瓷白的脸上,简直如飘洒在雪地上的红玫瑰花瓣。她伸出手指,自额角而起划过福尔摩斯的轮廓。就在那一秒,福尔摩斯厉声呵斥,“滚出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