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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宫宴

王世充做出战绩班师回朝,杨广大喜,赏其金银珠宝数众,并要大摆宴席为之庆祝。

柴扉心里乐开了花,不枉她费些心血耗时耗力的为其出谋划策。柴扉找到王世充,说道:“可带老夫入宫?”

王世充稍显犹豫,但这人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而且杨广那人喜怒无常,若是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自己的脸面将置于何地?

柴扉观其神态,便将他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得暗自嗤笑。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通守不必多虑,老夫既在通守麾下,自会尽心为主上谋划。在下进宫也是为了观那杨广弩末之气,以便为您出谋划策。若非如此,老夫也不能应谋尽谋。”

王世充说道:“那先生又以什么身份进宫呢?”

柴扉笑了笑,说道:“无需显眼的身份,只需要借一身贴身侍卫的衣服,伴您左右入宫即可。”

“那多折辱先生。”

“诶~,区区小事,何谈折辱?严重了,将军严重了。”柴扉装的像那么回事似的,殊不知她们这行一直都这么苟且鬼祟。

王世充便也依了柴扉。

这是柴扉第一次来到紫微宫城,她扮做侍卫的模样为王世充牵马,初入南门的则天门时,守城卫士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王世充一行人的身份,确认无误后,王世充上马,柴扉则弓腰牵马,三人一马的队伍在这长长的皇城大街上踢踢踏踏。明明是申时初入宫,等到乾阳门的时候申时已经过半了。乾阳门仍然有护卫军把守,这一次外来大臣身份检查更为严谨认真,因为柴扉也要进宫,所以在这个环节对柴扉的身份核查甚至比王世充还要详尽。

“姓名?”守卫对着登记册详实盘问。

“柴别枝。”

“身高?”

“五尺一”

“体重?”

“一百二十斤”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以确认她所言信息。然后另一个守卫上前搜身。柴扉神色泰然,毕竟她事先做足了准备。

身份检查过后,柴扉先将马交给另外一个随从,便同王世充一同前往乾阳殿。夕阳的余晖为这大殿的绿瓦红墙笼罩上一层缥缈旖旎,庄严中别具韵味。柴扉远远望去,九尺地基扶台,气势巍峨。面阔进深,前所未有。而那三重檐形制,尽显皇家威严。待到乾阳殿内,富贵之气扑面而来。抬头便见栾栌百重,楶拱千构,令人眼花缭乱。而那云楣绣柱,轩甍壮丽;华榱璧铛,仰之眩耀。啧,啧啧,啧啧啧,柴扉除了啧啧称奇,无法用她那匮乏的辞藻形容她目之所及。

不消多时,众大臣陆续满座,柴扉一眼就看到了独孤修德那张不苟言笑的面板脸。独孤回看了她一眼,柴扉缓缓转移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独孤的左侧是李渊,柴扉见过他的画像,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侧是李建成,李建成虽然身材魁梧,但却是谦谦君子之气,其眉眼藏笑,暖如春风。李建成身侧的少年,剑眉褐眼,英气十足,便是李世民。兄弟二人合坐一桌,侧首倾耳,言笑晏晏。如果说李建成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沉稳内敛,那么李世民则像那地平线处喷薄而出的朝阳,热烈勇敢。李世民的笑声爽朗肆意,柴扉不禁被其感染,视线粘在了他的身上迟迟不动。

“皇上驾到~”门口宦官声音传来。

众人息声,齐齐起身,站在矮桌外侧,跪地而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杨广拂袖,随意而坐。说道,“今日不过是君臣宴饮,以庆祝世充此次出战的功勋。诸位爱卿不必拘谨。”

“谢主隆恩!”众人齐声致谢,便又落座。

众大臣刚才轻松的神态一扫而光,人人谨慎拘谨,只有李世民目光炯炯,身姿挺拔,一身正气。而独孤修德,则一直都是那副冷淡模样。

杨广身躯魁梧,立于九级殿台之上,说道:“如今起义大军四起,纷纷扬言要灭我朝纲?众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福德深厚,天佑大隋,那些宵小之辈又怎能撼动半分。”裴矩恭维道,“如今王通守,以一人之力,转道就能将南阳兵马收入麾下,自然可知那些起义大军的势力也不过尔尔,怎能与我大隋的精兵强将相提并论。”

“呵,呵呵,呵呵呵......”杨广大笑。

众人屏息不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杨广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眼睛探着身子,颇有些疯癫,“但是朕怕啊,想要反朕的人太多了,爱卿,”他扫视一圈众人,目光凛冽,最后指向裴矩,问道:“你会反朕吗?”

裴矩吓得立马跪了出去,“老臣惶恐,臣一心为国,兢兢业业数十载,怎敢背叛天恩?”

“呵呵......”杨广再次放声大笑,“谅你也不敢!”其目光扫向大殿众人,厉声呵道:“你们谁敢反朕?啊?谁敢反朕?”

众大臣一齐跪出,叩首高呼:“天主隆恩,吾等自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杨广一改刚才暴躁神色,皮笑肉不笑,温柔的说道:“呵,众爱卿平身,今天本是君臣之宴,大家不需要这么严肃,来来来,喝酒,吃肉,大家尽兴!”

舞姬乐师收到命令上台演奏,乐音响起时,宴会上的氛围才略显松弛。柴扉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是,这一国之君的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嘛。她微微扫视了一圈宴会上的大臣,一个个双肩微耸,神色拘谨,即使是与王世充同侧而坐的裴蕴,虞世基、苏威等杨广身边的重臣也都正襟危坐。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果然,当她用余光瞥到独孤修德时,就是他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

柴扉缓缓把脑袋侧正,颇有些得意:自己这一身易容,他可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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