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车厢内上方已经开始漏水,却没有一个人肯下车,司机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各位听我说……”
没等他话说出多少,乘客中的那位壮大妈倒是先炸毛了:“你司机开翻了车还要我们跟着你去求助?我这腰这腿刚刚都快被你摔断了!现在说说怎么赔我!”
她身旁扶着栏杆的那个40岁出头中年男人也皱着眉头附和了一声:“我看你是疯了吧!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气还要我们出去是要搭上我们的命吗?”
除了温宁和那几名大学生,其余乘客也纷纷点头,怎么看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司机听见两人的话,顿时也更急了些,但说话仍然保持着条理:“我们这边虽然是南方,可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要起冷暴,这边又是山里,晚上最冷估计能到零下10度!现在这车子坏了,窗子也破了,雨还没有停的迹象,假如我们在这山里这样待上一夜,第二天怕是就那什么了!”
“那不能你自己去或者带两个愿意去的?在村子里找几个人来开车接我们又不难!”壮大妈又嚷了一嗓子,话语中充满了理所应当。
司机也是个暴脾气,见状也是立刻就火了,直接开口用方言骂了起来:“哈麻批!你算什么东西!这个鬼天气还想着有人来接你?你给人家几个钱?几百还是几千?你做梦去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算老几啊?你自己想想我们来的时候开了几个小时?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有电话能打通,叫警察来接,这个雨势,这个路况,也到明天了!你就待这儿,等死吧!”说到后面司机气都喘不匀了,骂声都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兴许是依旧着窝火,司机转身绕过温宁走到挡风玻璃前,拉着已经侧挂下来的扶手,一脚蹬在已经碎裂的挡风玻璃上。
钢化玻璃连带着夹胶被他蹬得有些变形,似乎是还没解气,中年司机又是连续几脚,将挡风玻璃一角踹得翻卷出去。
“那司机师傅,你说的那个惘山村有住的地方吗?”几名大学生中有个姑娘弱弱的问了一句。
中年司机愣了一瞬,回头看向几名学生,兴许是因为发泄过了,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语速依旧很急:“惘山村底子不差,有招待所的。”
“小山村能有招待所?”大妈身边的中年男子面露疑色。
“前几年出了老板呗,有钱之后村子就被投资了,建了养鸡场,搞了农家乐,还替村民修了房子,买了家电,只是后来出了点意外。”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中年男子又出声了,眼睛紧盯着司机,似要拆穿谎言。
“我怎么不知道?原本我也是惘山村的!那老板就是我表哥!原本泥土路都夯实了,准备重新铺路了,结果人因为倒卖文物还有洗钱进去了,这他妈的……”司机是一点儿也不虚,直接说出实情,神色变得有些不善。
“反正招待所那些都归村子了,我们那儿宗族观念重,那些产业也没办法收回,现在除了原本夯实的路被重新变成了田,其他东西都在。”
司机说完又踹了几下挡风玻璃,随后拿起驾驶位旁掉落的手套,将其带到手上,直接用手开始崴动挡风玻璃翻出去的地方。
直到连续几次用力,又是手推又是脚踹,最后终于把玻璃掰出了一道略微能通过的豁口后,便从驾驶位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一把雨伞,转身当着十几名乘客的面又道:“我直接告诉你们,爱去去,不去拉倒,那边村长是我三叔,你们有胆就跟着我走,没胆就待在车里等死!”
说完,司机扯下固定在驾驶座旁的应急手电筒,忙不迭地从穿过豁口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