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正在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抽离。
袁雨婷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艘破败的木船上,在无边无际的血海中颠簸,翻涌的血浪一下下冲击着木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
剧烈的痛楚,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骨髓,搅动着她的血肉,让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她只能死死咬住牙关,试图在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中抓住一丝清明,一丝能够让她继续支撑下去的清明。
她的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机械地、颤抖地摸向腰间。
那里,有一枚古朴的银色戒指,在一片血红中散发着微弱的银光,那是她在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她的空间戒指。
意识海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戒指和她的灵魂,那是她最后的生机。
袁雨婷用尽全部的意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狠狠地拉动那根丝线。
一瞬间,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一圈圈涟漪在她的意识海中荡漾开来。
剧烈的痛楚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伴随着这股波动,一团清澈的泉水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这团泉水,是那样的清凉,那样的纯净,仿佛能够洗涤世间一切污秽。来不及多想,袁雨婷本能地将这团救命之水泼向自己的伤口。
然而,预想中的清凉解脱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剧烈的,仿佛灵魂都被撕裂般的痛楚。
冰冷的泉水仿佛化身为无数细小的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狠狠地刺入她的血肉之中,搅动着她的伤口,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
袁雨婷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难道,这就是希望的光芒照进现实的结局吗?
难道,她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不!
“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嘶吼着,那是她求生的本能,是她不屈的意志。
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颤抖的手指艰难地移动到伤口周围,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封住了几处穴道。
奔涌的鲜血终于慢慢止住,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碧眼青筋蛇的毒液好像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血肉,灼烧着她的骨骼。
袁雨婷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烈火焚身,却又求死不能。
她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
她咬紧牙关,再次将意识探入空间戒指,在一片混沌中摸索着那枚盛放着疗伤丹药的玉瓶。
她的手指因为剧痛而变得僵硬,每一次触碰都像是针扎一般。
但她没有放弃,她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终于,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熟悉的冰凉触感。
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袁雨婷打开了玉瓶,一颗龙眼大小,朱红色的丹药滚落到她的掌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顾不得其他,袁雨婷直接将丹药塞入口中,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没有带来丝毫的缓解,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剧痛更加剧烈。
她踉跄着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丹药刚一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她的喉咙,一路流淌,仿佛一条欢快的小溪,流经她身体的每一处干涸的土地。
袁雨婷感觉到这股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像一群调皮的精灵,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嬉戏打闹。
它们所到之处,原本如同烈火焚烧般的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舒爽的清凉,仿佛炎炎夏日里,突然跳入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中,从头到脚都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更神奇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手持一根拐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老爷爷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
他对着袁雨婷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袁雨婷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老爷爷便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她的身体。
当然,这几张画面都是袁雨婷的臆想罢了。
顿时,袁雨婷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那些被毒液腐蚀的伤口,原本森森的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出新的血肉,鲜红的肌肉纤维相互交织,像是技艺高超的绣娘正在精心编织着一块精美绝伦的锦缎。
很快,伤口便不再流血,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伤痕,像是娇嫩的花瓣上不小心留下的划痕,显得格外娇弱,却又充满了生命力。
然而,两条碧眼青筋蛇可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一击得手后,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变得更加凶猛,腥臭的毒液如同倾盆大雨般袭来,将袁雨婷团团围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像是几百年没有清洗过的臭水沟,令人窒息。
袁雨婷强忍着恶心,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毒液的缝隙中艰难地闪躲腾挪,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吞噬。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一只在刀尖上跳舞的蝴蝶,在死亡的边缘翩翩起舞。
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袁雨婷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其中一条碧眼青筋蛇的尾巴狠狠地抽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像是被人塞进洗衣机里疯狂旋转,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顿时,她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