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看到贾芸也来报名,贾璜就更不舒服了,铁青着脸道:“怎么?芸哥儿不是荣府的人吗?那边讨不到活干,就来这边抢?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格来报名。琏二爷一直不给你活干,是有原因的。”
贾芸本来不想理他,见他说话夹枪带棒,忍着气道:“我听说只要是贾家的子弟都能来报名,并没有分这里那里的。”
贾璜冷笑道:“那是老爷太太心善,有些话不放在明面上说,寄希望于某些人知道廉耻,懂得知难而退。”
见他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贾芸抽身就走,不想再跟他纠缠。
没想到他这一举动惹恼了贾璜,断喝一声道:“见了族中长辈,还敢这么没大没小。你母亲没时间管教你,那就让我来好好管教管教。”说着,对身后的家丁道:“让芸哥儿长长教训。”
贾璜是玉字辈,跟贾珍、贾琏是一个辈分的,而贾芸是草字辈的,跟贾蓉、贾兰同辈,算起来确实差一个辈分。
家丁们平日里在东大街都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一听贾璜发话,二话不说上去就揍了贾芸一顿。不过贾芸毕竟是族中子弟,也不好打得伤筋动骨,因此打了两个回合就收手了。
贾璜心情舒展了不少,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贾芸一身泥泞地站起来,鼻青脸肿,心中怒意滔天,恨不得手中有把尖刀,直捅入贾璜的体内,让他毙命街头,才能解气。
但他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族谱算,贾璜确实算长辈。
他和本家是三服以内,比自己的五服也算亲近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和宁荣两府都交好,在凤姐面前都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真要把事情闹大了,贾琏不会偏帮他,吃亏的还是自己。
贾芸忍气吞声地转身回家,现在脸上挂了彩,东一块西一块还肿着,肯定不能去找赖二报名了。
他回家先是换了身衣服,拿冰凉的井水敷脸,看稍微没那么肿了,才去服侍母亲喝药。
母亲见他脸颊红肿,惊问道:“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贾芸不敢说出实情,以免母亲担心,笑道:“出去的时候没看到脚下有块石头,绊着了,就摔到脸了。不妨事,大夫正在荣府给太太小姐们请脉,我就顺道让他帮忙看了一下,说休养几天就能好。”
事实上,那些大夫就算顺便给府里的丫鬟看诊,也要另外给钱,更何况他也没有那样大的脸面。
母亲抚着胸口道:“那就好,你父亲虽然早死,但幸好宁荣两府都肯照看着你,我们孤儿寡母才不至于饿死。”
若真的有照看,何至于落魄至此?
贾芸强撑着笑道:“正是,所以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好着呢。”
由于没有完全消肿,贾芸不方便出门,就一直在房子里呆着,把宁府报名那件事抛诸脑后。
过了两天,贾芸正在井边看家里买的唯一一个小丫头洗衣服,就听见大门被“哐哐哐”地拍得一阵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