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凉风，微雨。

栖霞山，莫白洞府前。

一场大胜之后，难免欢喜，便有妖怪下山买了酒水吃食，又由莫白写了请帖，于是就有了今夜这场欢宴。

玉叶和恶风来都是行家，流连于市井多时，都认识不少店家，人间买来的这些好物，自是香气扑鼻，众妖一开始还各自矜持，不过在几碗酒菜下肚后，变得放浪形骸。

就是三位大妖，也加入了其中。

吃的尽兴，喝的快活。

饮罢了酒水，吃罢了瓜果，于是众妖围坐在一起，借着酒劲，讲起了过往。

一般而言，能修炼到此境地的妖怪，哪个心中没点辛酸史，没过几句，好好的一场欢宴，很快就变成了诉苦大会。

特别是那常静，这家伙长的周正，讲的却是自己的一段情史，那一个幽怨男人的口气，听得玉月，白骨夫人还有那白蛇仙子，都不由暗自神伤。

莫白在一旁看得好笑，却也没打断这群妖物的交流，直到云羽坐在他身旁，问道：“狐狸，你就没点故事吗？”

于是，众妖停口，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也十分好奇。

“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莫白又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修道不过十年，半生都在这栖霞山中，又会有什么故事。”

“你们所看到的，便是我了。”

“无聊。”

最好事的玉月瞥了瞥嘴角，又坐了回去，其他妖怪也觉无趣，纷纷将话题拉了回去。

唯有一开始坐在莫白身旁的云羽，看着莫白，眼中尽是怀疑之色。

她感觉，狐狸又在骗人，狐狸最会骗人了。

“你这家伙。”笑着摇了摇头，莫白又朝着云羽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才别过头去，看着投向自己身旁的月光。

此时此月，依旧照我，那时那月，在照何人。

闲聊过后，在玉月的强烈要求下，众妖还是开始了一轮术法表演，不过由于新人太多，彩头是没有了，就只有表演性质，大家看个热闹而已。

洞府之内，清源清宵正在盘坐而坐，要是抬起头，勉强还能看到外面光景。

“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参加呀？”

稀里糊涂的问了一声，清宵还不忘往自己的嘴里塞一口糕点，这是莫白特意请玉月为他所准备的。

“人家妖怪聚会，我们掺和进去干嘛？”

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清源的眼中亢奋之色明显，到底还是暴露了少年人的攀比心理。

师弟清宵也不拆穿，只是将自己的嘴巴用糕点塞满，又兀自道：“师兄，我们在外面走了快半年了，除了道观下的那个小镇，似乎人间那些人还没这山上的妖怪有人情味呢。”

“清宵，休得胡言。”皱了下眉头，清源又想想自己师兄弟这一路遭遇的冷眼，唯有显露修为时，才能获得携带着恐惧的尊敬，眼色一时不由黯然。”

“师兄，快看快看，到那位狐仙哥哥表演了。”

正思索间，清宵兴奋的声音将清源来回，他看出去，果然莫白已经站了起来。

“诸位，承蒙抬爱，在下便略施小术，还望各位莫要嫌弃。”

向八方施了礼，莫白拿起地上空杯，一时之间，好似又想起什么，心中忽有一道异样的感觉升起。

一饮一啄，已有天定，山神爷爷啊，您已经预想到今日了吗？

无声笑了笑，莫白便将酒杯举起，朗声道：“此夜饮得还不算尽兴，烦请天上月宫仙子再来一杯，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气象。”

话落，场中见识过这番情景的妖怪皆是一震，看着莫白，心神不由为之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