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入夜。上弦月稳妥的悬在天边,月光皎皎,夜凉如水。
四周足有大半人深的大丛芦苇在夜半晚风的吹摇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淡淡的月光笼罩着面前那条还算平缓的小河,映的小河隐约泛着浅浅的白芒。涓涓河水缓缓顺流而下,不时有鱼儿从河里探出脑袋,只消片刻,又钻回水里。
安寂祥和,无尘无垢。意外的干净...?
痕撑起了身子,卧坐在小河边上。
英俊的面上不显笑意,却是一如既往的温顺样子。只是黑亮的眼睛半闭着,活似一直安逸的猫。
一头因睡眠而显得杂乱的乌发被晚风撩起,四散开来。风中,丝丝缕缕的,翩翩浮动。
痕倒是不很在意,顺手将掩住脸的几缕发丝捻到耳后。依旧随意的卧坐在地上,黑润的眼睛静静凝望着隽涌的河流静静流淌,目光流转。
夜色倒是极好。
日子也是极好的。
就是...不知这样的日子,他还能看着几天了?
痕这样想着。
晚风像是很不甘心似的,又一次将他别在耳后的头发掠起,再次挡住他的面庞。
“来云岚山快两年了,也该走了,不过嘛,”望着那一轮明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我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呢?”
这个时候的他不像个身经百战的忍者,怕是连初涉世事的稚儿也未必够得上。倘说与曾经的战友听,这倒是个极好的笑话!
如此这般自我打趣了一番,痕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既然早就定下了目标,就最好不要随意胡思乱想了。
“你还没睡呀?”他低沉的声音,身后的倩影愣住了。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散散心。”人随声至,一道靓丽而又柔美的身影,缓缓地走到了他身旁,卧坐在了地上。
痕挑了一下眉,还是决定把埋在内心的话告知云韵:“有些事,我想给你说一下。”
云韵转过头,看着痕,朱唇轻启:“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我怕是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云岚宗了。”
“你要离开云岚宗?”云韵闻言,满脸尽是茫然之色。
“对呀,上次才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吗?”痕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