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齐媛拜见太后。”我答完这一声后,竟再无动静,膝盖已跪的生疼,沉默越久,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不安,冷汗开始沿着额头滴落。
我的命,在这位千古第一太后的面前,犹如蝼蚁一般,她若真要我死,恐怕魏冉也救不得我。
“你可知冒充联姻公主是何大罪,欺我秦国,你的命有几条?”
“太后明鉴,齐媛乃一介布衣,诚如太后所言,连命都尚且掌握在他人手中,又如何有能力调换公主。”
“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
“太后乃大秦贤后,定是宽宏明理之人,齐媛请太后为民女主持公道。”
“你可知哀家最讨厌阿谀奉承之人?你冒充公主,竟然还求哀家为你主持公道?”
“民女不敢,实乃齐国武将孙楚欺人太甚,以民女性命要挟,若不替嫁,难逃一死。”
“哦?那孙楚为何要调换公主,又为何要选你?”
“回太后,只因民女相貌与长宁公主有八分相像,才会被孙楚选中,但孙楚为何要替换公主,民女却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那便是知晓了缘由,还不快速速说来。”声音陡然高了一调。
“是,民女见那孙楚与长宁公主,仿佛有男女之情。”我说完后,又是良久的一阵沉默。
“带下去,容哀家与穰候商讨后定夺。”
“是。”只听见女使应答一声后,便向我走来,我急忙跟在她身后退了出去。
余光瞟到太后于殿上帘内就坐,看不清相貌,但周身气势雍容。
魏冉则立于殿旁,神色平静。
今日是让他看够了我做小伏低的样子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嘲讽我呢,唉,万恶的资本主义。
那女使引着我到了一处小屋,便立在门口监视着我,我膝盖疼的不行,又不敢轻易坐下。
“穰侯吩咐,公主除了不能走出这间屋子以外,其余可自便。”女使向我俯身,我连忙行礼还赠:“多谢女官。”
听完这话,我便揉着膝盖坐了下来,又取了案几上的茶点,填了填肚子。
魏冉肯定早就将我的事告知于太后了,可他们却还是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拷问我,恐怕不止是为了吓唬吓唬我那么简单吧。
这些人天天密谋这么多事,也不知道脑袋瓜子疼不疼。
又苦等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来人了。
“穰侯。”门口的女使行礼。
“退下吧。”
“是。”那女使听了吩咐后,便关上门下去了,只留下我和魏冉在屋内。
我干看着他不出声,他也坐在我对面不开口,还自行倒了盏茶喝起来。
“你说吧,太后决定怎样处置我。”我还是率先憋不住了。
他却不紧不慢的吹着茶,做足了姿态,若不是有求于他,真想挠他两下。
“你就别卖关子了,痛快点儿。”
“本侯既已承诺过你,你又何必如此担忧。”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我翻了个大白眼儿,脑袋撇裤腰的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今日你入宫,除太后与本侯外并无几人知晓,你若想保住性命,便事事都要听从于本侯。”
“太后同本侯已商定,会为你在宫中寻一偏僻住处,今后你不得对人说你是齐国公主,先安心住着就是。”
“可这宫中似乎并不养闲人吧,太后和侯爷此举又是为何?”
“你只需记得本侯答应过你,不伤及你性命,不逼你做违心之事即可。”他说完便起身要走,留下我一头雾水。
“等等,那云月…”
“你那婢女,本侯自会为你送入宫中。”
“那就多谢了。”客套话总还是要说的,我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不答,推门而出。
不多时,便又有一名女婢前来引领我,我跟在她身后疾步走着,膝盖疼,脚也疼。
这王宫也大的太离谱了,从我进宫门到现在,少说也走了有两三个小时了,这些夫人啊美人的住这么远,大王召幸起来也不嫌费劲啊。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我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虑抛诸脑后。
不过今日殿内审问我的,居然是太后而非大王,看来这秦昭襄王,还没有实质掌权啊,果然权力面前,连亲妈也舍不得放手。
怪不得魏冉如此嚣张,毕竟亲姐罩着呢,我还隐约记得历史上,魏冉最后好像就是被他一手扶持的昭襄王,打压至流落异国的。
想到这儿,脑海里不禁蹦出了那人的面孔,世事无常,谁又能知道自己的结局呢。
今日磋磨一日,至暮色四合时,才至一处院落里停了下来。
领路的婢女向我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这院落四周只有一处入口,院内院外皆种了不知名的花树,景色倒是宜人,眼下的境况,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先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