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强自镇定，他哪里是什么校尉，的的确确只是扯了廖安的虎皮而已。

“宋主事过奖，黄家勾结妖魔的罪证尽在地下，请随我来。”

“拿符水来，沾了妖气的一律打入打牢，听候发落。给黄老爷上锁妖链！”

吩咐完这些，他这才随顾行往后院走去。

到了马厩，顾行正要下去，却被宋德志拦住。他正要开口，便看对方递了个火把来：

“多谢宋主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暗道，不多时，宋德志便瞧见那些闭眼佛。

最初，他只觉着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可看了后面的兽首金刚，诡异壁画，还有巨大血池后，宋德志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邪佛，妖祠，出马仙……黄家真是好大的胆！”他的声音愤怒至极。

“出马仙？”顾行顿步回头。

宋德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按理说镇妖司中人，对妖魔当时分外熟悉啊……

可疑惑归疑惑，他倒是乐得解答，和顾行结个善缘：

“所谓为出马仙，便是想要通过香火之道成仙的妖魔。供奉之人可得福佑，保子孙世世代代荣华富贵。”

“哦？这么说……是抓错它了？”顾行稍稍回头，挑了挑眉。

“自是不曾。”

“说是供奉，除了日日上香祭拜之外，自然也少不了贡品。顾大人可知，这贡品为何物？”

“活人？”

宋德志摇了摇头：“不止，非但需要活人，还要将贡品折磨得极为凄惨。人肉中饱满的恐惧和怨念，才是出马仙最喜欢的供奉。”

顾行听得面色越来越寒，本以为黄家供黄皮子食人已是罪大恶极，没想到还有如此隐秘龌龊之事！

言语间，两人已到了血池边缘。

宋德志办过不少案子，看过不少血腥场面，可出马仙一事，也是自己道听途说。

真得看见，一时间差点被这血池浓郁的血腥气险些熏晕过去。

“这些都是人血。”

宋德志忍着恶心，趴在血细细闻了闻。

将将确定这是人血时，眼前却漂过来半张血淋淋的人脸。

那是黄皮子方才没有啃干净的人头。

他轻轻抚了抚那张残缺的脸，可眼皮怎么也合不上，眼神中的恐惧怎么也消不去。

“这么大的池子若要填满，需要多少人的血？”顾行突然问道。

“一百人？二百人？不，我不知道……”

饶是宋德志二境蜕凡的修为，意志坚定远远超过凡人，看到如此修罗之场，人间地狱，也禁不住生出些黯然和悲凉。

“顾大人，这是这是丁级，不，丙级的妖害！”

他见过被妖魔啃食了一半的身子，见过一地的碎肉，也直面过不少妖魔……

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妖魔竟然敢在城中堂而皇之的吃人，吃得还是这般触目惊心！

“丙级？”

顾行虽然入了镇妖司，可并不知道“丙级妖害”四个字的含义，情不自禁便问了出来。

宋德志这次看向顾行的眼神，其中已带上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