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妖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仅用一只手来压住苏墨，另一只手抹掉了眼里的沙子。

他抬眼望去，只见四周昏暗，前方有一张木床，左侧有一个书架。

“我这是……”

熊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经撞进了门内。

脑海中回想起陆老头之前说过的话，于是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画像。

画中道人目光沉稳，面容清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道人的目光也同样看向了自己。

“清河道长！”

熊妖下意识地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脸色极尽谄媚。

但那画中道人却是面无表情，双目之中忽然透出两道金光，如闪电般划破黑夜！

砰！

金光洞穿了熊妖的天灵盖。

下一刻，硕大的熊头如西瓜般碎裂，鲜血喷了一墙！

激烈的打斗就此戛然而止……

这一瞬间，整个道观之中，除了陆老头的呻吟以外，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呼！”

无头熊尸下方，苏墨长出了一口气。

他用尽全力推开熊尸，扶着旁边的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虽然有“增力符”的加持，但这一场恶斗下来，几乎耗费了苏墨所有的力气。

好在，是他笑到了最后。

苏墨并没有放松警惕，等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就快步走出房间。

月光之下，他看见了已经重伤的陆老头。

此人年约六十，脸上的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眉毛浓密且微微上扬。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住曾经的英武之气……

苏墨的记忆一阵恍惚。

刚才打斗的时候太混乱了，再加上又是深夜，他并没有看清楚陆老头的长相。

如今细细观瞧，脑海中立刻传来刺痛的感觉。

“你……是我的老师？”

苏墨喃喃自语。

他回想起了一些片段，此人绝非什么家奴，他名叫陆忠！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这位老者时常陪伴在身旁，教自己识字练武。

可以说，陆忠就是苏墨的启蒙老师，只是他投靠在苏墨府上，一直以老奴自称。

记忆中，此人和原来的苏墨关系极好，可谓是亦师亦友。

就算是苏墨修炼有成之后，实力远高于陆忠，也从来没有怠慢过他。

既如此，为什么要背叛呢？

苏墨想不明白，踏着月光，缓缓走向了陆忠。

陆忠知道大势已去，此时也不叫唤了，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少爷……”

陆忠咳嗽了几声，忽然咧嘴一笑：“你比以前长进了……如果是以前的少爷，就算知道老奴要加害你，恐怕也不忍心对我下手。”

苏墨眉头微蹙，并没有开口说话。

陆忠又咳嗽了几声，续道：“少爷今天不论是杀人还是杀妖，都是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情……很好，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在这片乱世之中，心慈手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记住，你不吃人，人便要吃你！”

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

苏墨的内心有些疑惑了。

他仔细观察陆忠，在这老头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欣慰之色。

这种感情不像是装的，似乎陆忠真的很关心苏墨，而且为他今天的表现而感到欣慰。

但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苏墨站在陆忠面前，低头俯视这位曾经的老师，半晌后沉声道：“陆老，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