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茂有所察觉,可最终还是气愤的抬起头瞪着姜明,横眉怒目的吼道:“你一定是在骗我的!”
刚才浮现的想法立即被推翻,紧接着铁链在他的挥手丢去的干草动作中瑟瑟发响,刚一起身便费尽全身力气,气喘吁吁的红着脖子怒视着。
姜明瞧着他的模样,付之一笑。
愤怒就是很好的表达方式!
若不是想象到自己所说的结果,他又怎么会如此愤怒呢?
继续保持刚才那一副愚忠犯傻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呵呵。
姜明冷笑,随即伸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继续推断着那县令的后续手法。
“既然那县令能把你们洗脑成这般模样,想必也是一心计高手。
我想为了掩饰他和你们的关系,他估计直接朝着你们的谁谁谁传递消息,绑架董洛赋可能只是个幌子,要把你们清理干净结束三十一起和你们相关的冤案才是根本。
董洛赋,董家大爷大女!
你想想,这县令能不把你们处理了吗?
我猜测你们那个县令肯定和你们有着很大的经济往来,几十年的犬帮的收益,哪怕是一成,依靠着赌坊、春楼和其他铺子,少说也是个万把两。
若是再加上县令给你们弄得一些通行证,比如贩盐凭证……哼哼,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可不敢想,几十年啊,是头猪吃点你们漏的都得发大财。”
姜明笑了下,看着面前孙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很显然,他开始心虚起来。
每当回想起去如日中天的犬帮莫名其妙的被突然出现的高手剿灭,心情总是堵塞的。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孙茂也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去绑架一个走街的富家小姐?当人被套麻袋绑回犬帮内,还没有解开绳索就被突然出现的第二境高人直接闯入,然后杀得犬帮上下鸡犬不宁,自己也深重一掌差点死了,直接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当时本来就很奇怪,县令离开的时候明明嘱咐不要惹事,以后要安稳发育的命令。
可不知为何隔天就有几个高层接到了县令的信,里面指挥着他们去绑架了才到开县的董大小姐,随后就是北文漠一己之力剿灭犬帮的过程。
在此之前,开县还发生了许多怪事。
就比如为什么库房会突然失火?按道理来说,里面有着许多和县令暗下交易的账薄,可一夜之间就付之如炬。
这事情本来就在当时发生的很蹊跷。
再加上后面程景思突然请辞后,县令也突然接到了京都的奉旨进京。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当时的犬帮一些人感到奇怪,但绝大数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毕竟,县令进京了,肯定是升官发财去了!
大家都默认了这个想法,孙茂也自然而然被这股情绪渲染,一直到董洛赋的绑架案出现,一切都如同泡沫般转眼即逝。
孙茂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裂还未痊愈的双手,上面的血渍还未消退,低声喃喃着,“我们真的被抛弃了吗?”
他的声音逐渐带着哭腔,“我们这么为县令出生入死,他让我们兴办赌坊、青楼这些产业,拿了我们这么多钱,最后到头来就把我们卖了吗?”
孙茂立马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备受打击的哭了起来。
犬帮绝大部分核心成员都是溪村出来的。
他们相当于就是溪村的根。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
姜明听着孙茂哭了许久,一直到孙茂忽然停止哭声,立马抬起头望向姜明,连滚带爬的到腿前想要抱住大腿,然而却亲眼所见铁链将他扯了回去。
整个人如遭重击的被拉扯一下,孙茂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弓着身,似乎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发了疯一样的恳求着姜明,“大人,大人,帮我去打听一下我的妻儿!求求你了,大人,大人!”
他突然暴起,即使镣铐将他的手脚挤出血液,剐蹭破皮,整个脸都被镣铐捆绑的通红,满脸青筋暴起,双目瞪大,看着目前唯一希望的身影,声音也变得嘶哑。
“救救我的妻儿,救救我的妻儿……”
姜明平静的注视良久,看着犬帮曾经的高层人员如同野狗一般跪在地上挣扎,心情也不是很好,蹲下来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的孙茂,寒着脸便开始询问着。
“你刚才说之前的县令让你们兴办赌坊、青楼这些产业是怎么一回事?”
孙茂眼睛发红的忽然止声,心虽然着急,可还是忍耐下来,立即开口提条件,“你先帮我打听一下我妻儿的消息!”
他的声音很坚决,说完后便立马闭口,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姜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和孙茂对视许久。
可见对方一直不低头,姜明也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大声喊了一声。
“刘明!”
姜明看着孙茂扭头急切的看向从走廊跑来的身影,他此时的心神已经面临崩溃了。
他的猜想无时无刻都在迅速压榨着他的心神!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好的信息去解决抑制不住的猜想。
“去调查一下孙茂的妻儿是否还活着。”
谁知刘明闻言一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红着眼的孙茂,迟疑了片刻后,有些为难的说着,“我听说他的妻儿好像都死了……”
嗯?
姜明立即古怪的看了去。
这突发的消息让姜明和孙茂都是一愣。
虽然姜明也想到县令可能会卸磨杀驴,可没想到直接是斩草除根,直接把旁边的孙茂全家都给屠了。
孙茂此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刘明,刘明也注意到孙茂的错愕的表情,于是慢慢的解释,“听说当时犬帮很多成员的妻儿老小都被莫名其妙的死了,北文漠大人也没有去追查太深,而是抓了几个重犯就无视了这突发的案件,甚至也没有将这案件记录在卷宗内。
我想应该是之前那些被犬帮害的家破人亡还苟活的人做的吧?
抓捕的人都是先前或多或少被犬帮祸害的妻离子散的男人,至于当时的惨状,我还是不多说了吧?总捕大人。”
姜明点点头,至于后面的话他也确实不想听了。
可孙茂却不这么以为,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刘明和姜明是早已经串通好的,开始对着对方破口大骂,不要命的骂着。
“你们这群大宋朝堂的狗奴才,你们休要骗我了!
大人不会这么做的!他说过的,会照顾我们的妻儿老小,程景思呢?那个最先被大人看上的狗东西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们是在骗我对不对?哈哈哈,果然,你们是想从我口中得到关于大人不利的消息,从而威胁他!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不会……”
“吵什么吵!”
他的声音迎来了不耐烦的三位狱卒。
三位狱卒一同来到孙茂跟前,瞧着他发疯的模样,气愤的用佩刀狠狠敲击了一下牢房的铁木桩,随后冷漠的喊着,“孙茂,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脸用毛巾捂起来浇水,让你再尝尝这番酷刑的滋味?”
孙茂闻言立即眼中满是血丝的瞪着眼,已经完全被刚才的刺激疯了过去,喊着,“有胆的再来,不要只会耍嘴皮子!你们仨要是整不死我,我就不姓孙!”
“他娘皮的!”
脾气暴躁的胖狱卒立即上前。
“嗯!”
狱卒班头却伸手拦住了他,转而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还没做声的姜明。
后面,看见姜明一直不表态,便去询问刘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明如实的回答,这让狱卒班头立即眼神一睁,转而明白过后立马狐疑的看向孙茂,对上对方怨恨不已的目光。
听完刘明的话,狱卒班头也才呵呵一笑,转而到胖狱卒的旁边小声的嘀咕两声。
下一秒,姜明好奇的看着胖狱卒朝着原路返回去最前面的牢房打开锁,随后从中拉出一位被捆绑住手脚和上了枷锁的囚犯。
这个囚犯双目无光、死气沉沉的,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
可当胖狱卒逐渐靠近,姜明明显的看到对方露出的不善笑容。
那笑容仿佛是在冷嘲讥讽,眼神满是对孙茂的鄙视和埋汰。
正当那浑身散发着屎尿恶臭的囚犯来到跟前,忽然死气沉沉的眼眸注意到了这间深处牢房的孙茂,立马像个疯子一样的冲向姜明,想要从门缝旁的刘明旁边挤进去,然后打死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孙茂。
可狱卒班头可不会给他机会,随便伸腿便轻而易举的绊倒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