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喊着什么“哈撒ki！”“死亡如风！”“面对疾风吧！”

然后斩出了一道龙卷风，把一群一阶渊兽杀得七零八落，甚至还帮他们给一些二阶、三阶渊兽造成了骚扰，帮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

不多时，操场上已经没有了多少学生，逃的逃，死的死。

而渊兽还在源源不断的从那道黑色光幕中出来。

李晨曦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再去喊什么中二台词，他身体里的灵魂力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大概还能吹出三道龙卷风，也就是九次斩钢闪。

不知是魂技的特殊还是什么，他使用魂技所消耗的灵魂力量远远低于其他人，据说正常的一阶灵觉者使用十次左右的魂技后，灵魂力量便会干涸。

场上的无面人还在厮杀，似乎不到呼吸停止的最后一刻决不罢休。

张实在是个老实人，老老实实的读书，灵觉，考大学，虽然考得不好，灵魂强度也不过C+，但大学毕业后，凭着一股韧劲修炼到了两仪境，还是如愿以偿的加入了无面人。

今年是他参加无面人的第一年，也是第一次执行高考灵觉护航任务。

大家都说高考灵觉护航任务就像在休假，轻松加愉快，还能感受青春的气息。

张老实被面前长着四只手，四条腿的人形渊兽打飞前，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也不轻松啊？哪里青春了？

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只有他还坚挺着。

张老实踉跄着爬起身来，手中的血迹斑斑石矛仍然没有松手。

怒吼一声，张老实举起手中的石矛，扑向了面前杀害他战友的渊兽。

尽管那只渊兽已经伤痕累累，但没有意外，石矛被渊兽的两只大手死死抓住，闲余的两只手臂只贯穿了他的胸膛。

可就在渊兽以为张老实会就这样死去的时候，张老实松开了石矛，双手抱住了渊兽想要抽出的手臂，抱得很死，甚至将渊兽的手臂又深入了他的胸膛几分。

因为在余光之中，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名拿着长刀的少年飞奔了过来，就是那名少年嘴里喊着什么“哈撒ki”将他，和他的队友一次次拯救。

但这次恐怕拯救不了，所有张老实决定，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死去，当然死前也要拖上这只渊兽。

“快啊！！”

张老实用尽剩余的力气大吼了一声，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还有些血沫子。

李晨曦知道，这是在叫他，他原本的想法只是过来帮一下忙，砍一刀就走。

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明明这名无面人还能坚持好一阵子，为什么要这样。

他刚刚所有的激动和兴奋一下被浇灭，因为他被给予了厚望，被给予了信任和责任。

李晨曦咬咬牙，神色变得认真严肃，脚下步伐不停，手中银白色的长刀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东西，灵魂力量变得激荡了起来。

“一元技?斩钢闪。”

李晨曦没有喊什么口号，只是沉默的将手中的长刀斩出。

刀如迅雷般斩出，划破了渊兽的后背。

渊兽吃痛，四只脚不停的蹦跶，想要奋力抽出贯穿张老师胸膛的双臂。

可根本无济于事，张老实直接将身体与渊兽贴近，两只手臂从手掌到臂根都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大口的吐着血沫，将双手死死抱住渊兽剩余的两条手臂，甚至为了稳住重心，双腿都盘上了渊兽的身子。

姿势很奇怪，但鲜血淋漓。

“捅……”

张老实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了，但李晨曦知道了他的意思，手中将要挥出的长刀变得迟疑。

张老实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死死的看着李晨曦，满是血丝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晨曦不语，但下一刻，手中的长刀切换了姿势，双手正握，对准了渊兽的心口，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斩……钢闪！”

长刀仿佛在无声的咆哮，吹起周身的风浪，风浪旋转，沸腾不止。

白光一闪，长虹贯日，所有的风浪停息，随着长刀刺出。

长刀刺进了渊兽后背心口处本就翻开的伤口，这原本是某个无面人舍命换来的伤口，李晨曦接替了他和张老师的夙愿。

将渊兽，和张老实捅了个对穿。捅穿了渊兽的心口，也捅穿了张老师的心口。

李晨曦双手将长刀缓缓拔出，渊兽也停止了挣扎，开始化作灰烬消散。

张老实躺在了地上，咧着满是血沫的嘴，无声的笑着，胸膛有两个大洞，是渊兽留下的，也是他自己留下的。

张老师没有看李晨曦，而是仰望着这片他守护的天空，也许在想他的父母、老婆孩子，也许在想抚恤金会不会多一下，也许在可惜以后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成人生子的那一刻。

没有也许，谁也不知道张老实在想什么，他就这样老老实实，无声无息的死去。

但李晨曦看着他，这一刻他在发现，张老实还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就这样死了。

他的目光涌露出一抹悲哀，心弦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再也没停止过。

他环顾四周，又看见了很多个张老实，在浴血奋战，又或者躺在地上无声死去。

没有言语，李晨曦只是抹了抹身上的血，再次冲向那一个个还在奋战的张老实身边，然后拔刀。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

“为一切平凡的、伟大的、渺小如尘埃的，燃烧至最后一次呼吸。”

为了这片天空，为了这片天空下的渺小的人们，无数个张老实燃烧自己直到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