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赵俊生到了老丈人家。

也不生疏，径直就将《闯关东》的笔记本给递了过去。

“杂志社不收顾明的稿子，他对你没什么意见吧？”

老丈人接过手稿，没急着翻看，而是问道。

“没有，不收稿的关节又不在我这儿，我为了他的稿子跟新社长都硬钢起来了，顾明说了，以后我要是去了新供职的杂志社，还给我写稿子。”赵俊生说道。

“嗯，这事办得不错，交人交对，你以后的路会比我好走不少。”

老丈人点点头，翻看起《闯关东》来，很快屋子里就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一页又一页的翻书声。

好半晌，他才放下笔记本，叹道：“好大的格局，咱们东北多少人是闯关东过来的，但以此为背景写作，还敢写大长篇的，他是头一个，就从这点论顾明未来也决计不同凡响。”

“我看了这书以后，第一想法也跟您老一样，所以才想着咱们杂志不收，旁的杂志肯定有愿意的。”

赵俊生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跟人是打了包票，往《人民文学》《收获》那级别的刊物投，以后者为主。”

“你当编辑的眼光还是不差的，这本书确实更适合《收获》，他们也多收长篇，但我会先问问《人民文学》那边。”老丈人不紧不慢道。

“为啥？”赵俊生不解。

“因为他们出版社要创办一家新的文学刊物，我看看能不能凭此为敲门砖，帮你运作过去，哪怕从实习开始也好。”老丈人说道。

“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要说赵俊生不心动那是假的，春城再好，跟京城也没法比，何况他在杂志社目前处境也难堪。

只是利用顾明的作品，来为自己牟利，他良心过不去。

“这部作品还是投到《人民文学》，跟《收获》是同一级别，对顾明没有影响吧，什么叫敲门砖，只是说借这个机会跟人家搭上个说话的机会，能不能运作成功还要靠我们自己。”

“当然也是承了顾明的一份情，日后你再想办法还过去，人的交情不就是这么处出来的，我相信就算小顾知道，他也不会介意。”老丈人说道。

赵俊生犹豫了，他咬咬牙道：“您说的有道理，但我还得先征求过顾明的想法，他若是同意就按您的来，若是不同意，这事就作罢。”

“你啊……”

老丈人想说些什么，思虑起顾明的潜力，转而道：“兴许你是对的，主意你拿，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一把了。”

……

陈晓玉回到宿舍。

手上拎着的围巾和手套，迅速被室友们给注意到。

“呦，还是恒源祥的，牌子货啊。”

“有个好大伯就是好，啧啧啧。”

阴阳声四起，整个宿舍都弥漫着酸溜溜的味道。

“晓玉是正儿八经从农村考上来的，你们几个早先按出身，想上大学都难。”

甄萍一句话怼得几个人不敢再言语。

尽管嗡嗡嗡早就过去，可遗留下来的影响依旧不小。

“萍儿，给你带的面包。”

陈晓玉把剩下半个水晶面包递过去，没在意旁人的言语。

从刚上大学时，她自农村带来的生活习惯，就与几人格格不入，也就跟甄萍走得近些。

“这是乌苏里餐厅的招聘面点啊，你那位情哥哥带你吃挺好。”甄萍似笑非笑道。

“本来是我要请他的，临时碰上个他的朋友请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