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生子是子嗣,在东北这块几乎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
这话还真戳中了顾母。
家里穷得真就算得上家徒四壁了,唯一的物件还是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带的一面镜子。
顾父更干脆,沉声道:“你有把握那就试试,卖不出去最多浪费点力气,糟蹋点大白菜,卖出去了就藏着点别声张。”
“当年你太爷闯关东过来,才找了条活路,这人不怕折腾,怕就怕连折腾的余地都没有,我是没啥大本事,总不能再拦着你做事。”
难得顾父说了那么多,可见也着实被顾明那句‘树挪死人挪活’刺激到了。
“得,有爸你这句话,以后儿子出息了给你买一箱烟叶子,随便抽。”
顾明得到至亲的支持,内心瞬间畅快起来,甚至有胆子开起父亲的玩笑。
“再胡咧咧我先抽你,这虎出跟谁学的?”顾母作势就要打,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儿子跟隔壁家虎子走太近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这近虎逼者也会变虎。
“放心,妈你这儿我也不会忘了孝敬。”
顾明躲过母亲的巴掌,回到炕上的被窝里,弟弟顾诚早就进入熟睡了。
他擦了把眼角,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重生前爸妈都走了十多年,自己还能有机会再孝敬二老一次。
真好。
……
这一觉睡得死沉死沉。
顾明梦里一会儿闪过前世的家庭,一会儿闪过夜里望着自己的陈晓玉,很是错乱。
咯咯咯!
公鸡打鸣声,将他从梦境唤醒。
睁开眼看到盖在身上的大花被,心里松了口气。
78年虽然困苦,但他好歹尿尿不用靠手抖,不会半夜总起夜,不用看报先戴老花镜。
顾明悄咪地把衣服穿好,蹬上鞋子,就准备出门。
到厅间第一眼就看到木桌上摆着的水壶还有一小袋干粮。
再看,才发现父亲早就蹲在家门口的门槛上,嘴里抽着旱烟。
“你妈给你准备的,路上带着。”
“成,晚上给我留个门。”
顾明把水壶还有干粮都塞到褡裢里,又抓了一包松茸,走到院门口又丢下一句:“少抽点烟,你那烟叶坏身体,等儿子以后给你买好的。”
院门闭合,顾父看了看手里的旱烟袋,犹豫半晌把烟丝给灭了。
另一边。
顾明对此时东瀛勘察队的据点位置并不清楚。
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就是沿着山脉撞运气。
好在这年月的长白山脉很少见人烟,东瀛勘察队的人想生存就不可能太远离聚集地,更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一连走到太阳头落山,他水壶里的水和干粮都消耗殆尽了,再寻不到任何踪迹,就得先返路回家明天再找。
不过他有这个心理预期,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就在他寻了条山溪,打算取点水返航之际,余光扫到不远处同样朝这儿走来的身影,心中顿时狂喜。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大山里这家伙穿着一身牛仔外套,那不跟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你滴,咪西咪西滴干活了吗?”
顾明用自己前世看抗日剧积攒的知识,向对方打着招呼。
咪西咪西好像是吃饭,自己这声招呼应该等同于京城人那句吃了吗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