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凌冽的冷风迎面扑来,江妍拢在大衣里,靠着墙目送三人互相搀扶着上了计程车。
她的家在反方向。
看着车尾消失在视野里,江妍背着吉他,转头踉跄地走着,黑夜笼罩下,理智被吞噬干净,眼泪在这一刻决堤,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啜泣。
她的哭是细碎的,偶尔喘不上来气会抽噎,眼泪浸进大衣里,连着裤子晕开一朵朵泪花。
她恨自己没出息,不过就是分手了,至于矫情成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身体像抽干了空气一样的无力感。
原来哭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江妍又在想,凭什么自己连哭都要忍气吞声,为什么这些委屈都要她自己一个人来承受,明明她在外面连水龙头都会拧紧再走。
委屈像是毒蛇,顺着裤脚爬进身体,在她肉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她放声大哭。
“哭得这么凶,谁欺负你了,小可怜?”
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还是特殊的粤语腔调,说着这句话,带着一股放荡味儿。
哭声戛然而止,江妍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迈巴赫的漆黑车窗缓缓降下,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脸上挂着的金丝边眼镜换成了压着背头的墨镜。
“怎么哪都能遇见你?”
江妍嘀咕着,打了个哭嗝,她下意识捂住嘴。
陆庭之将江妍整个上下打量了翻,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身后的吉他,“是你太显眼了。”
一天晚上,自己两次狼狈都被同一个人看着,江妍有些尴尬,她擦干了泪,起身独自往前走,道路旁的迈巴赫慢吞吞跟了上来,“家在哪,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妍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同情,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
见人不愿意,陆庭之也没坚持,他轻轻踩着油门,从车里翻出一张名片夹在指尖透过车窗递了过去,“有需要打给我。”
这句话听得怪怪的。
江妍没多想,接过名片随手拦了辆计程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不一会身体就开始发起了热,江妍脱了大衣,抱着大衣靠着车窗无聊地看着手里的名片。
漆黑镀金的名片,上面只有简短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陆庭之。
江妍撇了撇嘴,心想可能是哪家豪门阔少,随意递出的名片都这么高大上。
暖气烘着,原本冰封的酒劲慢慢冒了出来,江妍靠在车窗上的头越来越沉,直到到了家,她抱着衣服,提着吉他扶着车门,下车的一脚踏空,险些摔倒在地。
不知是今天酒喝得太多还是什么,她此刻的身上烫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能凭借本能,一步一步往家门口挪。
好不容易上了电梯到了家门口,钥匙还没插进去,手先软了下来。
江妍靠着门,双腿发抖,顺着门往下滑,在躺在地上的前一刻,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人的轮廓后又蹙眉,“陆庭之?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