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去看看那少年如何,再做定论。”
“请。”
苏千烈与苏文引路,只不多时便来到陆尘所在房间。
入得门中,但见陆尘正失神坐在床边,一旁有侍女为其解开身上绷带。这两日间有苏家提供药汤作调养,陆尘的伤势恢复也极快,内伤外伤已尽数恢复。
只他心中却有伤,是因两日前苏千烈一席话所致。
他仍旧不愿意相信,那个如仙子一般的人儿竟是为得血天大圣的魔刀才会对他如此。更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凶煞”
天命老人眸中显化万千神妙,似是无尽星空蕴于其中,有深沉晦涩之玄奥流转。只他立足看了片刻,眉头却又一次拧在一起。
“看不透。”
他微微摇头,在一旁坐下。
侍女已经将陆尘身上绷带尽数拆卸下来,而后躬身告退。
陆尘也自心绪间清醒过来,抬头见到苏千烈时,面上有许多复杂,而后才注意到一旁的天命老人。只他从未见过这般人物,亦不曾听说,便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前辈,当真无法看透吗?”
苏千烈不死心的又问一声。
然天命老人只是摇头,顿了片刻,眸中又显露玄妙。
他身上荡起深沉似海般的气息,化出一方黑夜笼来,又有万千星斗沉浮其中,而后尽数没入天命老人一双精灿的眼眸中。此间有神秘气机流转,飘忽不定,而天命老人一双眼眸似是能够看穿亘古长河,神光闪烁,一眼永恒,让陆尘心里有些发毛,亦不知所谓。
许久,天命老人眉头忽的一皱,身子狂颤,口中亦发出一声闷哼,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只此间,他眼中有血迹流出,面上亦无比苍白。
此般异样,让苏千烈父子二人都惊了一下,连忙上前。
“怎么了?”
陆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方才只觉得身边有莫名的压抑,而后命渊间断刀忽的一震,那莫名的压抑便尽数溃散,天命老人亦如同受了重击一般,变成现在的模样。但究竟如何,陆尘根本无从知晓。
天命老人喘了几口粗气,眼角有两行鲜血滑下。
他气息起伏波动,有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而后将面上血迹擦拭干净,这才呼出一口浊气,看向陆尘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沉重。
只天命老人一双眼眸却变得浑浊不堪,其中亦有血丝缠绕,略显狰狞。
“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污秽的漆黑与血液的深红斑驳在一起,形成罪恶的气机笼罩了他的命相本源。其中之凶险,难以揣度,但究竟如何老夫并不能知晓,似是有人刻意将他的命相本源遮掩而这人,绝对不凡!”
他说完,又咳了一声,嘴角溢出黑血。
“这”
苏千烈面上露出些许凝重,没想到天命老人竟会说出这番。
“断古后,又一盛世,将有大圣接连出世。然盛极必衰,天下必有劫难。此般因果究竟是福是祸,我等便只能观望而任由其发展,纵然窥天命亦阻拦不得。”
天命老人又道一声,抬头看向陆尘。
“此少年心性纯良,毫无城府,命格却有如此污秽罪恶气机笼罩遮掩,是大凶,亦或大吉,难以揣测。老夫看不透,亦不知应当如何才能引其向吉。天命难言,天命难测”
他微微摇头,又起身而来,行到陆尘面前。
这老人有颇多神秘,陆尘仍旧未知他究竟是何人。但见老人行来,表情严肃,他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不知这老人究竟要做什么。
只天命老人到了近前,却不过探手点出一束玄妙神光,没入陆尘眉心。
陆尘面上愣住,忽觉脑中轰然一震,便当即白眼一翻,一声不吭便直接仰面昏了过去。
见状,苏千烈与苏文有些不明所以,却未敢上前阻拦。然天命老人却一言不发,又取出一通白玉盘,其上刻有万千道痕,似如星空之图,而后缓缓压在陆尘脐下三寸命渊处。
但见白光流转,而老人面上亦露出些许不正常的红润。有煞气自陆尘命渊间显露,杀意波荡,与白光不断撕扯,似是挣扎。而天命老人又探手引星辰之光而落,压迫无尽煞气重新归于命渊之中。
天地有浩荡神音流转,大道神妙,那通白玉盘缓缓压迫下去,没入陆尘命渊中,将所有煞气杀气都完全镇压,而不得有丝毫气息浮现。
做完这一切,气机散去,老人脚下一个踉跄,面上更白了几分。
苏千烈父子二人连忙上前扶住天命老人,而他却只摆手,呼吸吐纳几次便恢复了些许气力,足以站定。
他转头看向仰面倒下的陆尘,面上复杂与担忧,仍旧未减分毫。
“老夫以天命道法,掩盖其部分记忆,亦以天命玉施展瞒天之法镇压杀生魔刀,将其封锁,不露分毫。此少年脑中记忆尽去,是当断刀丢失,亦不曾记得与你苏家相关之事。那两仪门并非寻常,若长留其中,于他日后有极大不善,不可久留。然此般,或许他有杀身之祸。苏家主,你便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护其周全便可天地将变,盛极必衰,此少年,也不知是否便为那一线生机,也或天地因他而变莫非大吉,便是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