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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妙法

许无为警觉地感应到身后阴气汇聚,他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剑。生锈的剑尖依然轻松穿透了那无形之物的身躯,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证实了他的防备并非无的放矢。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张血盆大口赫然呈现在眼前。幸好怪物已经身死,再动弹不得。他微微点头,打量起怪物来。

那怪物并无五官,脸上只有那嘴,一个占据整个面部的巨大黑洞,内里螺旋排列的锋利牙齿如同刀锋,沾染着斑斑血迹。他心中一沉,昨晚那怪物的面孔恐怕也是这般,诱骗他开门,随后撕裂他的脸庞。

许无为手腕一震,便把那怪物甩在地上。随即,它的躯体便开始迅速腐烂溃散起来,很快便化作一堆白骨和烂泥。而那骷髅头没有常见的面部五官,而是一个大洞,和它的脸一样。

许无为视线稍作停顿,便转身将目光投向井底。井中干涸,不见滴水,却躺着一口大红木箱,藤蔓缠绕其上。不知何故,这箱子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他轻巧地蹬着井壁,缓缓而下。

然而,这口外面看似只有四五丈深的井,许无为竟下了快一刻钟也未触底。那红木箱依旧在远处,仿佛一抹无法靠近的海市蜃楼。随着下降,他越发感到那箱子变得陌生,先前的亲切感仿佛不过是错觉。

不知何时,周围的空气之中,开始飘散着一些迅速出现又迅速燃尽的纸屑。随着他下降,出现的纸屑尺寸变大,逐渐出现大片的残页。许无为心中不安,但万幸这些纸片似乎主动避开,没有触碰到他。

纸屑上的内容,他没有仔细看。一张完整的信件吸引了他的目光,许无为看到其上清晰写着“吾儿许无为亲启”。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一股诡异的气息涌入脑海。那气息无法形容,虽并不像伥鬼的阴气那般阴冷,却也让他不适。而信还未展开,内容已在他脑中浮现,零碎断断续续,令人头痛欲裂。

“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想必我已经……”

“人常道,修道之人,命运多舛,这一点我曾嗤之以鼻……”

“切记,切勿延续血脉,不要对……,切莫行善积德,不要凝视天空,更不要将信任轻易给予人类、妖怪、或是那些……。我这一生最深感愧疚之事,便是将你带入这个残酷的世界。或许,对你而言,……?”

许无为猛然回神,想要打开信件亲眼确认内容,却发现信已化作灰烬,和空中其他纸屑一同消散。而他不知何时已降至井底,红木箱子静静躺在眼前,让许无为感到没来由的毛骨悚然。

他扶住井壁,准备蹬壁而上。可当他移开视线,四周已不再是井底,而是一片荒凉的空地,扶着的井壁不过是残垣断壁。一轮白色太阳挂在绯红的天空上。

红木箱子微微张开,其内深不见底。而它的性质也在不断变化。在许无为眼中,最初它是“一个红色的木箱子”

如今已经变成了“将公鸡斩首悬与梁上倒挂五日,饮其血……”

“辰时出生男子戴青色木雕面具,立于北方……”

“……凝神观想内周天有一褐色羽人立于其上”

这些诡异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许无为的脑海,他则不受控制的缓缓向着箱子走去。就在他即将接触到箱子时,他突然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于是顿时清醒过来,大口喘气,而脑中的内容居然已经被忘掉了七八成。许无为站起身,那柄锈剑插在脚边,似乎就是它刚才绊住了许无为。

许无为拔出锈剑,便试着向远处逃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这箱子拉开距离。拍了拍怀中木雕,立帝货也丝毫没有回应。

无可奈何,他只得停住脚步,余光扫向箱子。幸运的是,红木箱子向自己脑内涌入的信息速度并没有之前那般迅速,且同时许无为似乎也在以不慢的速度遗忘,两者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眼中一道幽绿色光芒闪过,猛地转身,飞身上前,手中锈剑对准红木箱内部的黑暗狠狠刺入。箱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发出痛苦的颤抖,箱盖猛然大开。许无为看到箱中充满了灰黑色的蠕动秽物,其内容物的原貌已经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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