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现在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有一件必须做到的事情,而且你今天也证明了,那比什么都重要。”
“你会读心术不成?不仅知道我最大的秘密,连我心里的事也知道吗?”白画越聊越坐不住,从来不喜欢被动的他,此刻感觉是那么无力。干脆放弃了言语周旋,直接摊牌。
“当然不是,只是你从昆仑仙宫而来,带着一颗死了的水灵珠来,让我想起来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从昆仑山而来,我给了他一副有水灵珠的药方。你们身体都无恙,我就想你们是不是为了救同一个人而来。你如此年轻,今天却为了救那个人第一次杀了人。那个人一定很重要吧。”
死了的水灵珠?果然,水灵珠是有问题的,不过看来这趟是来对了。白画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记得师祖,他后来去了哪里?”
“师祖吗?他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来求药方的人,说他是人间第一人也不过分。他刚来就用神识找到了我,我也告诉他,我给的药方并不是世上唯一的解救之法。我想之后他可能找药材或水灵珠了,当然也有可能去寻找别的解救方法了,比如,去了上界。”姜瑶回答道。
去了上界?母亲那里吗?人间第一人可能去了上界,可能就是因为去了上界,再也没能回来吗?自己呢?自己如今才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何时能够达到师祖那种境界,又何时能够去上界寻找母亲呢?至少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关于师祖的事,还不是自己能接触和了解的。
白画又问:“好吧,我答应你了,那我身上的水灵珠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说是一颗‘死了的’水灵珠?”
“你不觉得你的水灵珠是死了吗?天地至宝却找不到什么用处,你不觉得奇怪吗?你那水灵珠里面没有了灵。”姜瑶先是反问,然后给出答案。
“灵?器灵吗?原来是这样。”
“不用担心,这很好解决,我剥离自身的时候,只要分出一缕灵体注入其中,便可以慢慢演化出一个新的器灵来。”
“剥离自身,你是这神农谷的灵,我怎么做能带你走?你离开了,这里会怎样?”白画似乎想到了什么。
“自下界灵气越来越稀薄以来,我的实力也大不如前了,剥离神农谷之后,我将不再能凝聚出实体,只能依附在生机浓郁的地方孕养,所以你只需要让我进入你的识海就可以了。我剥离后,这里会慢慢变得和外面一样,灵气浓郁程度也会慢慢降低到外面差不多的水平,然后那个部落里的老人们都会死去。”姜瑶有些沉重的说。
果然,自己的识海姜瑶也知道,而且比自己更知道!没想到灵体也可以进入识海,白画隐隐觉得,自己的识海里可能也孕育着一个灵,那棵土里长出的嫩芽,以后会长成什么,白画突然很期待。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对白画冲击更大的是姜瑶的后半句话,那些老人都会死去,唉,白画只能在心中感慨,姜瑶是牧羊人吗?羊群,又只是羊群吗?或许这就是长生的代价吧!
“你想清楚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果决的人。”白画写字的姜瑶真的如自己说的那么不在乎吗试着问道。
“我早就想清楚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想什么,我只是想离开!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不能离开?为什么我要永远呆在这里?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不关别人的事,你明白吗?“姜瑶突然站起来,低头看着白画,歇斯底里地说,眼里的明亮都化成了水。
“好,你说的没错,那你开始吧。”白画没有被惊到,今天自己也这样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月亮当空,月色朗明,月光倾洒,透过树叶,落在姜瑶身上,好像一个沿着这束月光从月宫而来的月亮女神,散发着纯洁的光晕。
此刻静谧的山林,每一棵草、每一株花、每一棵树,都带着一种沉默而肃穆的情绪,仿佛在见证女神开启一场仪式,又仿佛在等待一场迟来的别离。
它们本是自由的,或者自随遇而安的,在人的眼里,它们的一生都在等风来,等雨来,风来了他们就把种子播撒的更远一点,雨来了他们就把根须扎得更深一点。然而人们不知道,风来之前,它们并没有在等风;雨来之前,它们并没有在等雨。
直到有一天,它们身边经常走过一个女孩,女孩身上是熟悉又高贵得气息,女孩得每一次路过,都带来一阵最和煦得春风,女孩的每一次驻留,都洒下一场最滋润的春雨。没有一棵草、一株花、一棵树不喜欢上她,它们多想在她经过的时候,和她打上一声招呼,但是不能;多想在她驻留的时候,和她聊上一会闲天,但是没有。就这样,女孩依然路过,依然驻留,也依然孤单,也依然落寞,即使这儿的一花一木都在看着她,陪着她,爱着她。它们学会了等待,但等的不是风,等的不是雨,只是这个女孩......
最近几天,它们发现女孩的心情发生了波澜,这都是因为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给它们同样的感觉,男孩靠近的时候,它们同样感觉如沐春风,如淋春雨。它们觉得男孩女孩很相配嘛。果然,女孩去找了男孩,带着和过去不同的心情,但是它们看到他们两次相见,两次男孩都丢下女孩独自离开,女孩并没有伤心,但它们却是替女孩伤心了的!
今天,男孩女孩再次相见了,很快它们就看见男孩女孩靠着彼此坐在了一起,它们果然很相配呢!就像种子接触到了湿润的土地。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觉得作为植物的一生,开始有了意义,真希望他们永远都在一起。突然,女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声音里带有果决又带有纠结,带有沉重又带有轻松,带有悲伤又带有兴奋,共同构成了一种离去的感情。这是一种它们不能理解的感情。
这些草木一辈子都生长在一个地方,甚至希望自己根扎的越深越好,它们怎么会理解女孩的离开呢?它们只是知道女孩在这儿的不开心,所以它们选择了默默相送,就像怀着把种子洒向风中的心情,希望她能飘的更远更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仪式并没有开始。
白画缓缓站了起来,说话的同时朝秘境走去。
“我以为只有我会犹豫,没想得神明也不例外。好吧,我就帮你,去杀了那个什么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