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白风清。
陈府偏房。
“我听说你白日病症复发,可差医者看过了么?”
陈珪看着床上的陈登,一副好气又无奈的表情。
他这个儿子样样都好,能文能武,还懂农业生产。
怎么就对生鱼片爱不释手呢?
偶尔吃一下也就罢了,他倒好,顿顿吃。
吃出毛病了,医生都说以后少吃,非是不听。
不遵医嘱真是患者的通病。
陈珪生怕他这个老父亲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登从床上坐起,笑着对陈珪说道:
“父亲勿忧,幸得李先生赠我神药,孩儿身子已无大碍。”
陈珪凝起眸子,捋着颔下长髯,开口说道:
“我听说,刘使君新拜了一位军师,姓李名翊字子玉。”
“此人神机妙算,有经纶济世之才。”
“正是他算出吕布将要偷袭下邳,刘使君才火速回师救援,重创了吕布。”
“这样的人物,元龙是如何与之搭上交情的?”
“……父亲消息倒是灵通。”
陈登呵呵地一笑,站起身来。
“不是孩儿要与之结交,是白日李先生主动前来造访。”
“送了我两尾金鳞赤尾的鲤鱼,不想我病症发作,痛楚难当。”
“李先生便出手相救,替我医治,其疗效之迅速,孩儿实是平生未见。”
竟有这种事……
陈珪也算人生阅历丰富的了,但这两日听到关于李翊的信息,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年轻人,师从隐居的世外高人。
不仅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还能够妙手回春,胜过天下大半医者。
这事儿,听起来就很传奇。
“那小郎来找你作何?”陈珪又问。
“适才不是说了,专程送我两尾鲤鱼么?”陈登佯作诧异道。
“哼,休瞒我!”
陈珪轻哼一声,“这小郎年纪轻轻,却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坐到军师之位。”
“其心机城府绝不在你我之下,岂会单纯为了攀附我陈氏而来?”
陈登听闻此言,却是倏地一笑: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父亲。”
“其实李先生此来,是传达刘使君的命令,要表奏孩儿为广陵太守。”
陈珪眼角微微上挑,问:
“这莫非又是那小郎的谋划?”
“兴许是,孩儿正等父亲回来,好商议此事。”
“父亲认为这广陵太守,孩儿是赴任,还是不赴任?”
陈珪捋着白须,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
“刘备乃是徐州牧,又是通过朝廷表奏的,我们不该拒绝。”
“想是彼知我陈氏与袁术有过节,故欲用我族力量来牵制袁术。”
“这步妙棋,的确高明。”
“不想我徐州还有这等人物,卧虎藏龙,蛰伏奇人啊……”
说罢他接过那委任状,仔细审视了一番,沉默不语。
良久后。
才缓缓开口询问道:
“元龙,这广陵太守,你想赴任吗?”
陈登微微一顿,旋即点了点头。
“父亲,孩儿自幼便立下了扶民济世的远志。”
“广陵乃徐州之最,却是一片无主之地,我正欲在此施展拳脚。”
“况袁术并非治乱之主,若任由其染指徐州,非我族之利好。”
“当今天下,袁绍势力最强,曹操次之。”
“吕布、袁术皆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