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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票选校花

一阵秋风吹过,其他地方已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花市依旧阳光和煦,天空湛蓝,草木茂盛,满目苍翠,这个地处华夏大地西南边陲的城市,独具亚热带季风气候风光,晚熟的芒果和宝石般的软籽石榴在味蕾上提醒着人们,初秋开始了。

新学期伊始,同学们有了新的面貌,少了些稚气,多了些独属于青少年探索世界的好奇。

谢思南成绩依旧稳居年级第一。杨清荷的海豚音姐姐没能夺得冠军,大骂节目组有黑幕。被节目组伤透的心,在和她的凌风哥哥的合照中得到抚慰。

贺凌风一手抱着星星瓶,一手扶着栏杆,灿烂地笑着,杨清荷下垂的双手轻轻握着,身体微微倾向贺凌风,腼腆微笑,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枝叶浓密的大树和背后的蓝天白云见证了此刻的美好。这合照被杨清荷随身携带,不时拿出来慢慢欣赏,发一会呆,然后又被仔细珍藏,那小心存放照片的样子,可以说是在收藏绝世珍宝了。田梦看着这种情形,内心惊叹:怕是没救了!

日子默默地奔向前,讲台上老师急速写下粉笔字的声音,早上朗朗的读书声,课本翻页的声音,试卷的海浪翻滚的声音,教室里男女生打闹的声音,最后一排同学的呼噜声,无数种声音交织成青春的交响乐,悠悠奏响,不知不觉,偷走时光。

打破这平静曲调的,是校园论坛的票选校花。

不可否认,同学之间会有暗自比较或盲目攀比,从穿着、家世,到长相、才艺。人们就是会在无数闲暇时光,去计较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如果这些比较放在一个合理的程度内,对生活是没什么影响的,可如果这样的比较变得狂热,丧失理智,那确实会带来不少麻烦。

花市二十六中的票选校花,不知由谁发起,可一旦开始,便很难结束。

田梦正在座位上给自己新发下的课本包上书皮,她不喜欢太过花哨的书皮,那种带一点点图案的书皮在她眼里简直俗不可耐,她喜欢的书皮是全透明塑料的那种,包上新书那效果,简单来说就跟没包一个样,在书的左侧夹上各种颜色的书夹,无论放在桌上,还是放在抽屉里,她都能快速而又准确地找到课本。

她正沉浸在包书皮的乐趣中,杨清荷和魏薇一块儿从后门走进来,魏薇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她们的喜悦与兴奋:“听说了吗?学校论坛的表白墙上这学期新选校花的帖子出来了。”

杨清荷走过来拍着田梦的肩:“你可以拉拉票嘛,你排在全校前十哎。”

田梦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万分惊骇:“啊?!我没有报名参加啊……”

魏薇笑着解释:“这个不需要报名的,每个班选出前五个,每个年级选出前五个,然后再投票选出校花,照现在这个趋势,你有很大可能选得上嘛。”

杨清荷开心得像个孩子:“我排在全校第十五名哦,已经够好了,李言冰排在你前面一位,不过我觉得你更好看一些,她肯定私下拉票了,要不我帮你拉个票吧。”

田梦双手快速摆动着,眉头紧锁,惊呼:“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们,我还是不参加了,谁当校花都行。”

这可是田梦的肺腑之言,在她看来,每个人都美得不一样,杨清荷可爱,软萌软萌的,一看就是家里谁对她都百依百顺的小公主,她爱撒娇,却不令人讨厌;覃知瑶说不上是多么惊艳的女孩子,可一头利落的短发,也别有韵味;陈子文不算多么漂亮,但安安静静的气质是田梦身上所没有的;谢思南不属于漂亮那一类女生,可长得高高的,身上自带一股圣神不可侵犯的威严……

魏薇和杨清荷两人一唱一和地劝着田梦:“哎呀~你排在前面,我们帮你拉票又不费力,难道你乐意校花这个位置被李言冰夺走吗?”

“就是,她现在已经够出风头了,再选上校花,那岂不是更加趾高气昂了?”

田梦轻轻耸着肩膀:“她出啥风头了,我咋不知道?”

“你都快真成书呆子了,咋啥都不知道,她男朋友现在已经成了他们那一伙人里面的老大,现在她可是老大的女人。”魏薇眉开眼笑的样子,显示着她消息灵通的得意。

“我们可不希望她选上校花,你选上的话,我们班倍儿有光。”杨清荷撅着小嘴儿,歪着脑袋,心里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

可田梦压根不在意这个校花花落谁家,爱谁谁吧。

她抬起头,笑着说:“要不杨清荷你还是自己给自己拉票吧,你长得挺可爱的,或者魏薇你也给自己拉票吧,虽然你的肤色有点小麦肤色,不符合当下的审美,可是你的五官很精致的,有种健康美。你们两个竞选,我都投给你们两个。”

田梦真诚的夸奖,一下子让她俩个都略微不好意思了,含羞笑道:“哎呀呀呀~说这些。”“就是嘛,我们谁跟谁啊,客气啥。”“你这人,真的是。”“这不是说给你拉票的事嘛。”混身都很繁忙的样子远远看着竟像是手舞足蹈。

田梦劝告他们:“都没关系的,谁当不是当呢。”

杨清荷和魏薇看劝不动田梦,就说:“那我们下来找几个朋友给你投哈。”

田梦被迫连连点头:“谢谢你们了。”

正在这时,李言冰昂首挺胸,迈着轻盈的步伐,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光芒,脸上挂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骄傲,那神态仿佛世界尽在她脚下。她的眼睛轻轻一瞥田梦,带着一股藐视的意味,慢慢走过田梦身边,好似无声的宣战。田梦感觉身边好像刮起了一阵寒风。

李言冰肤如凝脂,面色红润,鹅蛋脸上配着双眼皮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让她脸庞有一丝古典韵味,眼波宛转似秋水,红唇白齿,煞是好看。

李言冰美则美矣,可是带着一种我知道我很美的态度,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美;田梦也美,可她不知道她的美,显得她更美。有时候人对美的感知好像超出了外貌本身。

选校花这事,田梦不在意,可除了田梦,身边的人都挺在意。

田梦有时去趟厕所,远远地看见其他班的同学,若有一个站在教室走廊,见她出来,必然飞速跑进教室,然后叫上几个同学,假装不经意地再次走出教室,倚着栏杆,静静观看田梦,等到田梦走过,身后开始了窃窃私语,互相交换着会心的微笑。

田梦有时去小卖部觅食,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推我挤,争分夺秒抢购食物,在小卖部旁的石阶上闲坐的男学长,像是看见了熟人一般,“哟哟,这不是那谁谁嘛”。田梦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个性格外放的男学长就会走到人群中嚷嚷,“麻烦都让让,让让,女士优先”。前面便会让出一条路,学长走到柜台,一手搭在柜台上,“田梦要吃啥呀,我请你吧”,周围男生好奇打量的目光和女生们愤恨的眼神,齐刷刷投向田梦,田梦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只得低着头,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买东西。”然后空着肚子空着手,尽管肚子响起了“咕~”的抗议声,她仍低着头,红着脸,不顾周围人吃惊的目光,转过身就回教室了。

田梦有时在食堂,正吃着饭,旁边过来一位男生:“田梦你好,这是谁谁谁送你的饮料,想认识一下你,他坐在那一排的。”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那个略微红着脸的男生,在期待着她的目光,田梦看见了,便微微点头示意,回过头说:“心意我领了,我不爱喝饮料,你还是拿回去,帮我谢谢他吧。”然后男生就会不管不顾放下饮料就走:“买都买了,你还是喝喝看嘛。”后来,等送饮料的男生走后,她就将饮料送给了喜欢喝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田梦非必要不出教室,非必要不在外面闲逛。但哪怕是坐在教室,也会有人借着找朋友的由头,来到二班门口,与朋友攀谈,然后眼睛往教室里面扫视,朋友一下子看穿来者心思,轻蔑地笑笑:“要看就大大方方看,田梦!”田梦从杂志中抬起脸来茫然地看着门边,然后又听见一声“没事”,田梦又埋下头,被戳中心事的来访者,会摸着自己的脑袋,羞红了脸,然后挥挥手,说:“下回来找你玩。”

田梦心里真是烦透了,不知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她很清楚,那么多人来看她,只因为她并不是个活跃于社交的人,而李言冰没人来看她,是因为她本就很有名。颓然地靠着椅背,头向后仰,枕着唐宛婷的课桌,开始抱怨:“我真的好烦啊!”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只有那么压抑了。

唐宛婷戳着她的脑袋:“哈哈哈,这种待遇你还不乐意啊,突然间出名的感觉怎么样?”

“这话说的,这名你愿意出吗?”

“你不愿意可有的人可愿意了。”唐宛婷意有所指,田梦心领神会,她们心照不宣。

田梦抬起头耸耸肩,在座位上端正地坐着,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李言冰背挺得笔直,头微微上扬,周身散发着不屑一顾的冷漠,走出了教室。

唐宛婷忍不住踢田梦的椅子:“看她一天天拽的那副德行,挂着张脸像谁欠她八百吊一样,妖艳得很。”

田梦转过头提醒:“别这么说话,不好。”

唐宛婷扬起她高傲的下巴:“我就这么说了,咋滴?”

“我能把你咋地,姑奶奶!”

唐宛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从座位上跳下来,轻浮地扶起田梦的下巴,眉开眼笑:“别一天天愁眉苦脸的,来!妞!给爷笑一个!”

唐宛婷发起疯来,田梦真是招架不住,明明都是女的,田梦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没办法,只得胡乱用手阻止唐宛婷,忍不住嚷嚷:“哎呀~你真的是……”

骆时安看着这场景,一声“我去~唐大爷啊!”然后远远地招来邱允泽,邱允泽以为安哥要给他说多么重要的事,来到骆时安身边,俯下身子,骆时安抬起手,学着唐宛婷的样子,轻轻抚摸邱允泽的下巴:“来!妞!给爷笑一个!”邱允泽的脸由白变红,很有层次,耳朵肉眼可见地发烫,一顿乱拳锤到骆时安身上,骆时安一边挡,一边笑,“唐宛婷就是这么轻薄田梦的”。

邱允泽找准机会,逮住骆时安的手,摸了一把骆时安的脸,“妞!给爷笑一个!”

骆时安呲着大牙,强挤出一个笑脸,眨着眼睛,就跟西游记里迷惑唐僧的妖精一样妩媚:“大爷!你看我美吗?”

邱允泽红着的脸更红了,败下阵来,松开骆时安,“骆时安!你大爷的!”然后火速逃窜,在比谁更不要脸这一点上邱允泽甘拜下风。

唐宛婷和田梦相持在空中的手静止着,看着旁边这一幕,怎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唐宛婷回敬一句,“骆大爷!你挺厉害啊!”

田梦心里嘀咕:你俩还惺惺相惜上了。

“田梦!有人找!”一个女同学在门外喊她。田梦走出去,看着来人,又一个不认识的,又一个帮男同学传信的女同学,女同学传了信,就离开了,田梦转身走进教室,这已经是第八个不认识的人给她传信了,她走进教室,把信往抽屉一扔,不会回的,不过她会抽空看看到底写的啥,她很好奇这些人一天天的在想啥呢。

无一例外,都是自报家门,认真介绍自己,渴望认识,或者留下QQ号,手机号,座机号,说的都是希望成为朋友的话,这些信啊,田梦真是一封未回,她身边已经有朋友了,也用不着认识那么多朋友,也不愿把时间放在这些上面,她只希望,这个破评选,赶紧结束吧。

又到了放假回家的时间,田梦和邱允泽走在鹿鸣路上。这条路,他们已一起走过一个夏天。

田梦会跟邱允泽倾诉自己的烦恼,哪怕再小的事,他都会认真听。

宁静深远的蓝色天空,像一片广袤无边的海洋,千变万化的白云垂在天边,风一吹,缓缓移动,阳光穿透蓝天白云,让白色和蓝色更加纯粹透亮,清明澄澈的天幕让人的思绪更加渺远。这里四季如春,天气总是恰到好处。

邱允泽穿着简单的白色体恤,搭配宽松的蓝色牛仔长裤,一双白色板鞋,单肩挎着双肩包,干净整洁的模样,不用过多的装饰,就能展现他的阳光帅气。他的帅气并不刺眼,而是温和亲切。诗中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描绘的这样的男孩子吧。

田梦穿着白色木耳领衬衫,黑色牛仔裤,平底单鞋,背着重重的书包,走在邱允泽右手边。

他们的聊天,从琐事到未来,想到哪里,聊到哪里,没有目的。

“我觉得最近覃知瑶好像不太爱搭理我了,也不知道是咋了。”田梦淡淡的说。

“别想太多,也许是她忙起来了吧,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高山要翻越。”邱允泽开解道。

“我觉得选校花那事儿一出,班上有些人就变得怪怪的,什么感觉说不上来。”

“你看看谢思南理不理这些事?”

“你这说的,谢思南妥妥学霸,她也没这些烦恼啊。”

“你不把它当成烦恼,就没什么烦恼了,花时间去思考这些,不如多记点英文单词,多做一道题,多学一门技能,至于别人爱说什么,爱比什么,那是别人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嘛。”

“嗯,有道理。你最近忙什么?”

“英语最近有点差,在补英语。”

“啊?!你们都在外面补课了吗?”

“我就补了英语,毕竟是主科,不敢不敬。”

“你以后想做什么呀?现在就可以规划了?”

“现在?这么早吗?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考警校,当警察。”

“你们怎么都知道自己以后做什么,我还没想这些呢。”

“那就先搞好成绩,慢慢想吧。”

“你怎么会想当警察?什么警察?”

“现在还不确定,想进警校是肯定的。”

“刑警、特警、边防、缉毒警察……你想当哪个?”

“我倒是有点想拿枪,砰~砰~帅吧?”邱允泽比个枪击的手势,侧过头来等待着田梦的回答。

随即,“突~突~突~是不是很酷?”他双手比枪,还做了个拿枪的身姿,田梦听了,一身冷汗。

邱允泽看着田梦眉头紧皱的样子,微微一笑,摸了摸田梦的脑袋:“还没想好,急什么?得先考进警校才行啊。”

“你不当警察不行吗?警察多危险啊?有些警察搞不好出个勤人就没了。”田梦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她知道生命是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

邱允泽白净的脸庞,带着天真温柔的笑意,真好看,田梦在一刹那觉得这张斯文的脸在阳光下恍惚着,这样的脸跟警察怎么相配呢。你能想到如此白净斯文的男子,穿着警服的样子吗?田梦想不出那副样子。

邱允泽轻轻扶一下金丝眼镜,声音带笑:“我们不会没的,我们会活很久很久,久到我们头发变白,久到我们走不动路,久到我们走路得像我爷爷奶奶那样搀扶着走。”

田梦心里闷闷的,叹了口气:“傻子!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老的。”

邱允泽无奈又宠溺的笑着,说:“你才是傻子!不要那么悲观,以后我当上警察开着警车来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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