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方也知道如今府中的情况，可他已经砸了那么钱进去，若是中途放弃，他不甘。

“吴家从来就没有中途放弃的说法。”吴正方道，“若那人能荣登大宝，咱们吴家也是有从龙之功，届时你弟弟科考，咱们家也能走个官路子，而不是祖祖辈辈都走商路。”

“再者，你日后也会入主后宫，成为一宫之主，享受万民朝拜，这样的荣誉你不想要吗？”吴正方看向女儿，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期盼的神情，“还有你三个姐姐，在夫家也能抬得起头。”

可他失望了，女儿始终都是高冷的，从不假言辞色，今日能去酒楼救下狗蛋两兄弟，也是他以死相逼逼来的。

“我从来就不奢望能成为一宫之主，我更喜欢以前的日子，自由自在，跟着爹爹走南闯北，看遍大景山河，和姐姐们谈笑风生。”吴佩佩清冷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缅怀。

那才是她向往的日子。

“胡闹！”吴正方低喝，“我吴家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光宗耀祖是吴家每一个人的职责，也是你的职责，你弟弟还小，他日后是要走科举之路的，商人走科举之路比平常人家要难许多，咱们要努力摆脱商人的身份，让你弟弟科举能轻松些。”

吴佩佩见跟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她也懒得说了，“我累了，我先回去了，父亲您好好想想吧，两个粮仓和黄金百两，还有端王府和丞相府的赔礼，您记得安排了。”

说完不等吴正方回答，转身出了房间。

“阿姐......”

吴佩佩从前厅出来，望向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他。

是吴学河，她的弟弟。

她不禁软了语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嬷嬷呢？”

“阿姐，父亲又和你吵架了吗？”吴学河声音弱弱的，走过去抱住吴佩佩，“阿姐别和父亲一般见识，我会好好学习，长大了给阿姐撑腰。”

吴佩佩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摸了摸他的头，“阿姐没有和父亲吵架。”

八岁的吴学河已经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我刚刚听见里面父亲的怒吼了。”

吴佩佩闻言一怔，知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她拉着他往回走，“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父亲让你读书，你读得进就读，读不进也不勉强，咱们家也不一定非得要走科举之路。”

“可父亲说科举才能光宗耀祖，是我唯一的出路。”

吴佩佩皱眉，没想到吴正方跟这么小的孩子讲这些，“那些人死了就死了，还去耀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在土里发光发热？咱们来这人世走一遭，自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大姐二姐三姐她们也这么想吗？”吴学河问。

吴佩佩闻言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认真看着他，“大姐二姐三姐她们也希望我们过得开心，希望你不要被父亲的执念影响，只需要做你自己。”

因为她们已经不开心了。

吴学河似懂非懂的点头。

......

翌日。

寅时，凌颜就被顾璟珩喊醒。

昨晚折腾得太久，她的眼皮沉重如铅，一点也不想起床。

她不知道她此时这个样子是多么可爱，饶是顾璟珩有再好的自制力也有些控制不住。

他身子一顿，然后立马转过身去，“你若再不起，魏向荣就要起了。”

凌颜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还是没动，也没注意到顾璟珩的变化。

顾璟珩没听到后面的动静，又补充了一句，“你若再不起，我们就不得不带着魏向荣一起走了。”

凌颜的眼皮像千斤重一样，努力睁开又缓缓合上，听到魏向荣的名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魏大人才华横溢，一起走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