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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管仲初见 尚父难觅

雨滴从天而落,泥土的路面被淋湿,散发出淡淡的腐烂气味。道路两旁商贩吆喝,来来往往的行人举袖蔽雨,在路上踏出密密麻麻的鞋印,他们或匆匆走过,或停下在小商铺前挑拣一二。

谯元走在临淄的道路上,与大部分人的方向相反,他是从北向南地走,路人与他擦肩而过。

满街绚彩,唯一道灰色逆流前进。

两个世界,完全平行,永不相交。

这不是寂寞,而是谯元给自己施加的蔽息法。他是炼气士,在浊世中,这种飘然出尘的气息极易引人注目,为防止麻烦,他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层自己改良的蔽息敛气诀。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道法诀的效果有点过了。

谯元回头看了看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路人,那些人连头也不回,根本没注意到他,就好像谯元被完全割离出了这个世界。

正常的蔽息敛气诀应该是融入而非割离。

正在思考间,谯元忽觉一道视线朝他探了过来,他一抬头,目光顺着方向向前看去,却是一愣。

视线的终点是一个穿紫衣的灰发老人,平平静静坐在窗前,定定地看着他。

发现谯元也在看他,老人朝他招了招手。

竟然看破了?这什么意思?要他过去?谯元惊讶之余感到奇怪。不过修道之人也不是凤毛麟角,正常也会遇到一些。他斟酌一二,最终走上前去。

“老丈,可有什么事情?”他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在他身上看了又看,半晌才开口道:“道友可是从中天灵洲来?”

啊?!

谯元面色骤然一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一句话仿若九天霹雳,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难不成在南赡部洲遇到老乡了?!

“这……”他牙齿上下叩了几次,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方才执礼道:“还未请教老丈名号。”

他的左手悄无声息地背在身后,掐出重杀伐的吴钩剑诀。

老人好笑地看着他反复变幻的表情,说道:“老夫姒姓鲍氏,至于名和字么……不足为道了,称呼我鲍叔即可。”

“鲍氏……”谯元略微回忆,却想不起来关于这个氏的信息,他尴尬地笑了笑,“鲍叔,您可是有道之士?”

“略会一点。”自称鲍叔的老人自顾自地说道:“主要是相术一道有那么一些造诣。”

他看了谯元一眼,“你是要去历章学宫?横渡虚空的时候出的问题?”

谯元眉头一挑,心里暗道奇异,难道这也看得出来?

他轻轻散了法诀,手抱子午问道:“不知鲍叔有什么看法?”

鲍叔呵呵一笑,却没回答,只说:“我给你这一份消息,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如何?”

原来是买卖情报的。

谯元心头一紧,再度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不知鲍叔您如何看出来的?”

“哦,这个。看你这个年纪和走路姿势,应该不是那些返璞归真的老怪物,那来南赡部洲做什么?肯定是横渡虚空的时候出了差错嘛。”这鲍叔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谯元伸在他面前的手掌。

“我要去办什么事情?”谯元径直问道。

怔了片刻,鲍叔点了点头,“相当的果断啊。”

他回身从屋内拿出一卷竹简,递给谯元,“就是这件事情。”

“迎管仲回临淄?”谯元解开竹简,发现上面只有六个字,不禁疑问出声:“此人与你有何关系?”

“实不相瞒,在下其实为齐国大谏。此人曾为我一要好朋友,才能在我之上,只是走错路,如今身在邻国。几日前被我用计安排今日归齐,只是怕有人从中干涉,故请公子护送。”

“那么,若没有我,你当如何?”

鲍叔苦笑,“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既然转机出现,我便没有舍弃之理。”

谯元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虽然不谙世事,但不代表不通人情世故,鲍叔的出现实在巧合,他没有理由不疑心。

“事情我同意,但我有一个附加条件。”谯元思考了一会儿,回应道。

鲍叔眼睛一亮,“不知公子有何要求?”

“我要进齐国宗祠一趟。”

“快!再快一些!”

两匹健硕马匹拉着木质的车舆,奔驰在泥泞的道路上,马蹄甩起点点烂泥,溅在御者身上和马车上,而车里的人只是不断地催促。

“老爷,马上要进林子了。”御者死命拽着缰绳,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树林,抿了抿嘴唇,回头向车厢里低声说道。

车厢里催促的声音一滞,随即一只手拨开车帘,一双敏锐的眼睛朝外看了看,传出一声叹息:“罢了,先停车吧。”

“吁——!”御者拉住缰绳,在树林的外围停住了车。

尖啸声裹着疾风呼啸而至,噗噗几声,御者胸前插着四支尾翎尚在轻颤的羽箭,缓缓倒了下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徒劳无功的惊喊。

林子中走出十二个披着皮甲的兵卒,其中有一半拿着弓,看来刚刚的箭就是从他们手里射出去的。

“管夷吾,施大人认为您不必去齐国了。”领头者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马匹,走到无声息的车厢前,解下背在身后的铜戈,对着两匹马的脖子戳了进去。

“齐军压境,鲁侯不敢明杀我,竟然用这种卑鄙的阴暗手段么。”车厢的帘子挑起,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两只眼睛中怒火内敛,眉头紧锁。

领头者没管溅在身上的马血,拔出短戈,无所谓地说:“您也甭管是不是卑鄙,您要是死在这儿,只能说是盗匪劫财害命,与鲁国无半点干系。”

忽然他手臂一提,青铜短戈往头顶一架,铛的一声,一把短刀砍在戈的刃上,然后又被震开。

他身形急退,面无表情地把手一招,身后弓弦嗡嗡鸣响,带起三四声尖啸。

管夷吾刚刚跳下马车,他并无修为在身,最多只算一个身体强健、手脚灵活的普通人,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被箭矢瞄准几乎注定了死亡,他闻声大惊失色,慌忙间身形一矮,在泥地里滚了一圈。

管仲的气运实在没得说,三四支流矢就这样被他躲过,颤抖着尾羽插进泥土里。

然而刀戈的呼啸声又至。

他无奈,抓起身旁短刃格挡,借此一挡之力,身形再滚。

这次没有方才的好运了。

其余的披甲卒举刀就劈,慌乱间,他身上已多了几道或深或浅的刀痕,一身红色衣袍染尽污秽,又混着血,狼狈至极。

一只脚从兵戈中穿出,狠狠地踢在管夷吾的腹部,将他踹倒在地。

“管大人,别挣扎了,兄弟们也只是用你的首级要赏钱。”领头的人皱着眉毛,叹了一口气,面上只有愁苦而无嘲讽,“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呀。”

手中的戈被高高举起,倒在地上的管夷吾死死地盯着刃尖的一点金辉,然后……

叮——!

一点金光闪烁,转瞬便穿越层层乾坤,曳着辰曦,精准地打在刃尖上!

一点金光,力量却大得惊人,管夷吾眼见那领头者那带着错愕的神情的脸庞一闪而逝,身躯被击打得飞起,如破麻袋般坠落在三丈开外,皮甲零散,方才握在手中的铜戈如今反过来削掉了他半个脑袋,或红或白的大脑流出,身下的土地渐渐被血染红。

余下的十一人眼见此场景,都一愣,彼此相互看了一眼,旋即提起手中兵器,小心翼翼摸了过来。

“哎呀,您就是管夷吾管仲先生对吧?实在抱歉啊,我一开始没找到您的马车。”清朗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位少年从林中匆忙跑出,蹲在管夷吾身旁,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准备将披头散发的管夷吾扶起来。

“莫要管我,前面还有人!”管夷吾到底是曾经跟过公子纠的人,身上怎么说都带着些倨傲的态度,就算此刻身陷险境,见有人来救,亦强自镇定,拍掉了少年的手。

少年闻言起身,转头看了一圈,左手掐出吴钩剑诀,抬起右手往空中一抓,一柄青色炁剑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站在原地,提着剑,看了双方的距离,心里大致有数。

他骤然松手,左手随即上托,右手紧接着掐出七水真人传授的莲花驱煞印。

只见那柄青炁宝剑斜斜停在空中,轻轻磨了磨。

青色流光如水般平滑切开。

对面的人仍在奔跑,跑着跑着,他们的头颅滑下脖颈,坠落在地上,弹了两弹,然后带着不断喷涌的血,骨碌碌地滚动,最后一动不动。

大股大股的鲜血浸入土地,离管仲仅有几步之遥,他吓得后退了两步。

“杀孽太重……”少年喟叹,右手手指散了法诀,左手手指也散了剑诀,在青炁剑的剑脊上一弹,那柄切过十一人脖颈的利刃顷刻碎裂。他再度蹲下身,去扶瞠目结舌的管夷吾。

“快快请起,我可是为了您才跑的这趟。”

管夷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十一具尸首分离的肉体,没了方才的倨态,也没有再去拍他的手,只是结巴问道:“你……你是神吗?”

“神?”谯元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是被一个自称鲍叔的老头子请来护你回齐的。”

“鲍叔,鲍叔?”管夷吾扶着谯元的手慢慢站起,把这个名字咀嚼了两遍,忽地恍然大悟,抓住谯元的手,“神师,那人可是长方脸型,眉如虬龙?”

谯元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思考了一会儿,说:“‘神师’二字当不起,在下谯氏名元字太初,叫我太初即可。至于那老头子……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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