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那位队员挠了挠头。
直接进入水池当然十分凶险,而在阈限,对于切入行为往往有着某种引导,当下的跳水板似乎正是level7善意的施助。
但她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阈限的意志,多年前她踏入此间,正是一次轻率的选择,对她无比关怀的一位前辈便替她支付的代价。
明明只有一半身体,脸上却还能看见模糊的微笑,即使在濒死的恐惧面前,他还想着要宽慰她,这样温柔的笑容……每每只在夜半的噩梦中将她惊醒,而且连细节都复刻的入微。
那是只有一半的微笑,连裸露的脑切面和内脏都看的清清楚楚,在神经性的痉挛和滋血中,他慢慢的散开,里面的东西尽数倾泻而下,垂挂缠绕,热气腾腾,和粘稠的颜料一起粘在地板上,像是一摊等待被抹干净的呕吐物。
那个幼稚天真的少女在同一天死去,她发誓要与阈限的恶意抗争,总有那么一天,她会找到回到现实的方法,带所有人回家。
“所有人,准备就地切出。”
“队长……难道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吗,明明已经找到了这里。”一名成员不甘心的哀叹。
黛丽丝不说话,她沉默着在墙面上画着门图案,小队除去她刚好十二人,女人画下第四个门框的线条……
先前的九位成员已经依次离开了这里,一扇扇发光的门随之关闭,好像有无形的手擦去了墙面的粉笔线条。
“安娜,你又在发什么呆呢,快走吧。”
一位女成员冲安娜勾手,示意她抓住自己的手,少女犹豫着将手搭在上面,然后将女成员的手放在了另一位成员手上。她扭过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黛丽丝,我不走,我留下来接应你。”
手牵着手的另外两人一脸惊诧,脸上出现了某种明悟的前兆。
“不,你们想……”
“抓稳了。”
安娜松开了手,将两人推了出去。
“等等,安娜,队长!”
少女和黛丽丝化作白光,消失在了门的另一端,两位队员只能看见她们毅然决然的背影,他们的急切呼唤声在“门”合上的瞬间戛然而止。
少女一直看着黛丽丝坚挺的后背,两人心照不宣,也没停下脚步。又过了一会,两人走到一旁向上的台阶边,邦邦清脆的金属后跟骤然停止,她听见一声叹息,“安娜,其实你没必要和我一起……”
“我知道,队长,但我在去年……不,前年就成年了啊。杰他总说我怯懦的不像样子,明明是个老师,却还被学生教育了……真是失败透顶啊。”
“有时候,我也不想总无所事事像个挂件。所以,其实我刚刚还挺帅的,对吧。”
安娜咧着牙齿,像个孩子那样炫耀的笑着,不知怎么的,黛丽丝感觉鼻子酸了一下。
但她没说话,只是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