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小孩子？好像还有一个女人不舍的呐喊。

他们是谁？为什么声音如此凄怆？

为什么……那个孩子和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这么的熟悉。

熟悉到，他也因为他们的悲伤而悲伤。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这是已经死了吗？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那刻，林栖感到耳边一切的声音都如潮水一般迅速远去。

林栖缓缓睁开双眼。

透过窗洒落进来的阳光让之前一直身处黑暗的他下意识眯起双眼。

就像是溺水之后被打捞上来一样，浑身难受。

适应阳光之后，他茫然地眨眨眼。

天花板，窗户，病床……

他……这是没有死？

“醒了？睡了半天，可算醒了。”

突然的人声让林栖迅速清醒过来，他循着近在咫尺的声音警戒地看去，就看到自己的病床前，正坐着一个穿唐装的老人。

老人双手拄着一根精致的拐杖，正笑眯眯看着他。

“放轻松，放轻松。”

老人似乎看出林栖的眼中的防备，抬手往下压了压，笑着安抚道。

察觉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林栖勉强撑着半坐起身，低头看看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又看向老人，“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

老人拐杖碰了碰地，“这里是医院。至于老夫……老夫是治安管理局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

林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面前的老人须发皆白，清癯矍铄，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怎么看也是早就该退休的年纪。

虽然因为世界辐射事件，人类的总量和自然增长率大大降低，退休时间被延长，但应该也没有延长到老人这个地步。

“不信？”

老人似乎能看穿林栖内心的每一步想法，调侃道：“你看看你，我说了你又不信，现在的年轻人，嗐。”

林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继续问道：“谁救了我，把我送来医院的？我记得……”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记得什么？

记得自己被一个匪夷所思的家伙用非人的能力逼到死地？

记得那个人赤手空拳连杀三名持枪的治管局执法员，然后还追着开车的他要杀掉他？

太荒唐了，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可不想转手被送进精神病院。

一念及此，话到嘴边，林栖改口只说道：“您知道，谁救了我把我送来医院的？”

老人摊摊手，“当然是我们治管局的人，要不然还能是谁。”

“你？”

“不然呢？”

林栖皱起眉，打量着唐装老人。

昏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他记得最后一刻，他听到的是一个女声才对。

皱起的眉头松开，林栖笑了笑，“老爷子，别跟我开玩笑了。”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被识破了！救你的的确不是老夫，另有其人，不过都是治管局的人，没差。拯救联邦公民是我们治管局的责任嘛。”

治管局，全称治安管理局，顾名思义，是东亚细亚联邦的治安执法机关。

之前负责收容辐射病患者的，登门羁押林栖的，都是这些人。

林栖看着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子，我能见见救我的人吗？我想当面道谢一下。”

除此之外，他本来还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得救的，以及那个恐怖的男人的下落。

这些事，如果能见到救他的那个人，是最容易问得到的。

虽然已经得救，但那个男人带给他的恐惧感，让他完全没办法放纵自己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

如果不能确认那个男人的下落，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安心。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的，当然可以！不过……”

话音一转，他深邃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丝精光，“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些正事要说说。”

林栖心里一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什么事？”

老人沉吟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词句，片刻后，他看着林栖，意味深长道：“年轻人，我想，你昨晚的遭遇，恐怕不是遭遇了持枪的恐怖分子那么简单吧。”

林栖有些讶异，面前这个老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他还以为，老人只是普通的善后人员，至少他遭遇的事，老人可能并不清楚。

既然老人知晓内情，林栖对官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没错……您知道我那晚发生了什么？”

老人缓缓点头，“救你的人都反映给我们了。每一辆公用车都安装了警报和定位，我们接受到了警报，就立马派人赶往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