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要变强的目的,不仅要使自己不再受欺辱,还要让娘亲脱离奴籍,过上好日子。娘亲,不仅是他心中唯一的依靠,还是他变强的动力。
小二子默默点头,握了握马奴的手,转身离开。从小不知道父与母的小二子,此刻似乎体悟到了马奴的内心情绪,或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离开时眼睛也有了湿润。
马奴心中生起了到高家看看娘亲的强烈愿望。
方道长之前说过,可以告假出庙门的。回念一想,他们说话能算数吗?比斗都可以少一场,还有什么言不食?找刘先生帮忙说情,应该更有成算。
刘先生二话没说,直接带着马奴去找方道长。
徒弟说,师父上午就出了庙门,还未回。
万道长却是在庙里。
说完事由,刘先生道:“万道长,万善孝为先,小孩子怕母亲有危险,要求探母,道长不会不允吧!”
马奴知道,先生这是在拿道理封住万道长的退路。
“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啊!马奴,我先告诉你,让你放心,你娘亲很好,没有任何事。高家就死了高老爷一人,还是自寻短见。方道长亲自带人去高家作法事,为其超度。你娘亲眼下应是正在为高家的丧事忙碌。我还要告诉你,高家所有活着的人,包括你娘亲,我祖师庙会倾尽全力保护!”
“万道长,那我的假……”马奴不想听那么多,最关心的还是给不给假。
“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刘先生说。”
马奴来到门外,殿内的交谈虽压低了声音,但马奴能听得清晰。倒不是他故意偷听,而是观己身之后,听力增强了许多。就如昨夜,隔得那么远,神意又在观己身,猫叫还是入了耳。
“刘先生,你可知道我们为何将马奴接进庙里来?”
“自是不知?”刘先生从来不管谁来谁去,愿学则教。
“刘先生可知邪祟附体之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
“哎。这可真是道士遇秀才,话说不明白!
我简单点说,雷殛而不死,马奴已是邪祟入体,非大道行不能镇压之。当初接他入庙,一是要保护他自身,让他身上的邪祟不敢发威作恶;二是要保护俗家之人,免得邪祟扩散为祸人间!
但我们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阻其害人,高家老爷终受邪祟所惑,寻了短见。高家还有三个女人,包括马奴其母在内,如让马奴与她们再次接触,难免再让邪祟得逞。
我师兄亲自带高徒前去作法,就是要用大法力压制邪祟。之后,我们还要将余生的三人接出高家,予以周全保护,免得高家老爷之事再次发生。”
“哦……”马奴听出,刘先生的回应模棱两可,接着又听到了开门声。
马奴先是移开几步,然后在刘先生跨过门槛后,再迎上去。眼睛里故意露出询问。
刘先生脸色沉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手上却是做了一个招引的小动作。
习文殿里,刘先生变回和颜悦色,“你娘亲定然是无事,你大可放心。万道长不准假,自有他的道理,你也不必挂怀。眼下,眼下你还是要一如既往,不断增强自身,如此才是人生正途。至于尽孝,论心不论行嘛!”
马奴知道出庙已不可能,为了排解心中的纷乱,便拿起笔来临帖。但此时却法不入心,万道长的那句“将余生的三人接出高家,予以周全保护”一直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他自是知道,所谓邪祟,不过是为了寻找青老爷的借口,那万道长口中的保护,才是真正的邪祟!
“他们究竟要做甚?”
本是马奴的自问,却得到了回答,“这都想不通,是甚悟性?”
手心里也在动。
自是青老爷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