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樟，是你吗？”

没有回应。

尸泥仍在上升，轻微的窒息感也是，但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晕眩减弱的钟紫榆再次开口：“莫樟，你还在！你没事吧，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尽管告诉我！”

不答，上升。

尸泥已经覆住下巴底端。

“我知道了，我太弱小，帮不上什么忙，没关系，我不会干扰你。”

“......我相信你。”

尸泥盖住她的上嘴唇，然后是脸颊，眼睛，额头，只留出鼻尖下两个针眼似的小孔。

湖心平静，猩红从天空和湖底渗出，两个小土丘浮在水面，像是新坟。

很近了，只剩半米不到。

拧成细线的尸泥穿行在杂草间，终于靠近了斜视它的墓碑。

“上去。”莫樟轻语。

表面布着黑色锈痕的古朴石碑依旧侧身斜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缕瘦小泥蛇，受莫樟控制的尸泥这一刻不再听话，仿佛见到了更加威严的人物。

“怎么回事，还是没法触及么。”莫樟思索，“这种程度的诡异之物或许真的和整个幻境的存在有关，不过它的恐怖程度也难以想象。”

要继续吗？

莫樟心中的答案没有改变。

这里没有第二条路，他自己都被限制在此。

人觉的感知中，莫樟聚集全部精神，果断操控尸泥向墓碑覆盖过去。

他的强行闯入以失败告终。

就在尸泥即将触及墓碑的一瞬间，眼前的世界急剧缩小，缩成一个透明的玻璃球，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一切，湖，草，许多墓碑，两个小丘，还有嵌入杂草堆里的自己——垂死的动物一样。

紧接着的瞬间，世界破碎的晕眩完全的代替了这短暂又迷人的清晰。他回到了玻璃球中，但玻璃球已经破碎，眼前的世界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中都有他的喘息。

大脑如遭斧劈，石砸，雷击。

......

一切都没有变，世界也没有碎，还是杂草和墓碑，自己也还是和动物一样趴在这里，再次睁开眼睛的莫樟想着。

还好，情况没有恶化......应该。

尸泥散在墓碑前，莫樟的手既不冷也不热，感觉像手套一样空空如也。

目光所及之处只余一物，一只乳白色的失了血肉的手，骨骼纤细，五根指骨箕张，仿佛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