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我。”

“他眼睛里的红光是什么？”

就在刚刚的瞬间，莫樟再次捕捉到了一丝恐怖气息，同样是一闪而逝。

络腮胡面正在无表情地和老赵几人交谈，但给莫樟的感觉是他在笑，并且是对着自己笑，好像能看穿自己似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钟紫榆走了过来，有些拘谨道。

尽管喉咙干涩得像要裂开，莫樟还是缓缓压出两个字。

“莫樟......莫小哥，之前谢谢你。说实话，当时一见到你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你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瞧着可怪吓人的。”

见莫樟喉咙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结合他之前回话时的情形，钟紫榆立马看出了异样。

说话对他来说很痛苦吗？

这么想着，钟紫榆便不再期待回答，笑了笑道：“这天早就黑了，莫小哥，你也休息休息吧。”

钟紫榆把背包递过来，她只是暂时保管，莫樟接过后掏出一个罐头递了出去，钟紫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和老赵几人也有一些食物。

钟紫榆说完就走向某个角落，靠着墙抱膝而坐。其他人也类似的找了个地方休息，现在天也不冷，随便扯下几块桌布盖在身上就完全够用了。

闻言莫樟没有强求，自己吃了罐头，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莫樟靠在一处墙边，身上的多处不适让他很难入睡。眼眶被烂泥堵的胀痛，喉咙干涩，被烂泥包裹的左手依旧没有知觉。

在这诡异烂泥的附着下，他甚至连放松身体都做不到，肌肉一旦完全松懈，泥土的挤压就会给他带来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什么东西......

莫樟仔细地感受着左臂的存在，试图做出抓握的动作，但当他全神贯注感受着自己的左手时，脑海中却出现了奇怪的字迹。

【尸泥无法被驾驭，请尝试形成支配关系】

【支配关系形成失败，无法支配尸泥】

短暂的放空后，莫樟只觉得头脑一沉，好像某种进度被切断了。

不过脑海里的文字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尸泥，原来你叫尸泥么。”

无法被驾驭，什么意思......难道说，恐怖拥有被驾驭的可能？

支配关系......比驾驭更加容易形成的关系么，一旦形成是否意味着我可以随意控制和使用它？换句话说，活人也可以拥有类似恐怖的力量。

活人和恐怖产生联系，听起来多少有点忌讳，这种联系的形成会不会有副作用？

没有人知道。

但莫樟打心底觉得活人和恐怖沾上关系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要避而远之吗？他不觉得。毕竟在一个连活下来都是奢侈的世界，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了。

虽然无法支配尸泥，但刚才的行为似乎让莫樟手上的那张纸有了变化。

千坟之外，唯死......

血色的字迹更加清晰，纸上原本的折痕与褶皱消失不见，莫樟如临大敌。

这张纸动了，它的一角不断翘起，像要翻身似的把自己从尸泥上扯下来，它成功了，当第二个角挣脱开来，这张纸已经立在莫樟手上，不断摆动，犹如被风掀起的书页。

诡异的变化让莫樟心跳加快，他不知道这张纸想要干什么，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因为它不可触碰。

单薄的纸就这样立了许久，期间尸泥一直试图将它拉回并完全贴合到一起，但每一次纸的摆动都能把黏附上的尸泥甩开，这让莫樟很是惊异。

但想到杨斌能够把这张纸覆在自己脸上，说明这张纸是可以接触的，一定有特殊的方法。

很快莫樟就记起地狱商人的交易物品中有一双手套可以避免恐怖侵蚀，于是闭上眼寻找起来。

铁手套【50】（戴上后免受恐怖侵蚀，易损耗）

果然。

心念一动选择兑换。

【恐怖之息不足，无法完成交易】

【恐怖之息：27】

莫樟忘记之前强化人觉的时候恐怖之息已经被强行抽空，算上后来积累的，还是不够。

总不能让它就这么立在手里吧。

莫樟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试探性戳了戳，没有动静。

“吭——”

第二下莫樟直接猛地挥过去，纸被刀钉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反抗，看起来平平无奇。

莫樟没有松开小刀，害怕一旦松手，这张纸就会“活”过来，好不容易从身上弄走，他可不想再把命搭进去。

要怎么处理呢？

总不能放着不管，毕竟所有不能控制的东西都是有风险的。

莫樟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就先用一块桌布把它包了起来，左叠右叠包得严严实实，因为没有绳子，最后只能拿胶带缠了几圈。

由于桌布和纸都能折叠，所以打包好之后就是一个碗大的小包裹，莫樟把它塞到屁股底下坐了两下才放进背包。